第三道防线中正隐藏着两千步兵,这些士兵没有兵器刀剑,每个人都拿着铁锹,隔开一两步的距离,便是一大堆沙土。邓棕德站在沿河的方向,看着不断逼近的楚军,先将黄旗扬起,大喝道:“点火!”
沙土堆前面的士兵早就准备完毕,那一条沟壑中装满了干草和木柴,都用火油浇过,上面还撒了一层硫磺和辣椒面。柴草中扔进了无数火把,还有两百士兵放出火箭,一瞬之间,整条土沟燃起大火,形成了一道火墙。苏少云在对岸看到秦军放火,冷然一笑:“哼,区区一把火,就想挡住我的大军吗?”
但下一刻的情景,却让苏少云目瞪口呆,只见浓烟升腾而起,顺着东风全都飘向了楚军,瞬间所有人都捂住口鼻,咳嗽不止。“这是怎么回事?”
苏少云大惊。“只怕烟雾中另有古怪!”
蓝师文也十分疑惑。只是一股浓烟,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动静,憋住一口气冲过去就是了,但那些士兵明显神情痛苦,甚至有人跌落马下,连战马都出现了慌乱。但这还没有结束,虽然被浓烟包裹,但楚军冲锋的阵型还停不下来,不时有骑兵倒下,很快就被后面黄沙淹没,后面的继续冲锋,已经到了第一道壕沟前。“扬沙——”与此同时,邓棕德举起了红旗一声大吼,火墙后面响起一阵鼓声。壕沟中的秦军每个人都准备就绪,听到号令,动作整齐划一,将手中的铁锹高高扬起。狂风之下,只见一道土黄色的屏障凭空出现,比火墙和浓烟高出一倍之多,沙土在扬起之后,迎风飘散,向西面飞扬而去。“沙暴?”
苏少云惊得目瞪口呆,差点一头从马上栽下来。“这……孙安也太狠了。”
蓝师文也愣住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任凭他们猜测了十几种秦军的防守手段,也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用浓烟和沙土,借助风势来防守,这已经非人力所能抵抗的了。一千多士兵同时扬沙,加上东风正紧,铺天盖地的风沙尘土迎面而来,天空为之一暗,楚军的呐喊声瞬间消失。秦军疯狂地扬着沙土,在浓烟和沙土之下,将冲来的楚军完全阻隔开来,即便偶尔有一些冲到近前,但前面还有两道壕沟阻隔,浓烟和沙尘之下根本看不清道路,全都栽倒进去,踩踏死伤无数。风沙在疾风中刮出老远,和浓烟一起,基本覆盖了整个南漳河北岸,楚军逆风追敌,被风沙迷住眼睛,又有掺着辣椒的浓烟,呼吸不畅,咳嗽不止,已经彻底阵形大乱!“卑鄙,无耻——”苏少云看到这一幕,气得跳脚大骂,恨不得冲到河对岸将那些扬沙的秦军全部杀死。蓝师文急忙说道:“大都督,快撤兵,不然危险了。”
冲在最前面的苏长宇先是被浓烟呛得咳嗽连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被辣椒一呛,流泪不止。还不等缓过气,漫天风沙扑面而来,又吃了一嘴沙土,眼泪鼻涕流出来,感觉整个人要窒息一般。好几万过河的楚军全部覆盖在黄沙中,所有人都和苏长宇一样,这时候哪里还能冲锋,各自逃散,想要跑出这风沙之中。沙尘和浓烟之下,加上眼睛被迷住,根本看不见路,楚军各自奔逃,互相拥挤踩踏,死伤无数。有些士兵直接冲到河水里,将头深深地埋进去,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叮当当——清脆的鸣金声终于响起,但前方的楚军根本听不见,他们被风沙迷了耳目,加上逆风,耳朵里只有嗡嗡声,全都像没头的苍蝇乱撞,哪里还能听从将令。苏少云气得双目通红,传令士兵骑马在南岸来回奔走,敲锣鸣钟传达信号,不等秦军冲杀,他们自己人已经死伤无数。“还好这么大的沙尘,秦军也没有办法反攻。”
蓝师文尽量劝告着几乎暴走的苏少云,现在只能往更好的方面去想了。“孙安,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苏少云咬牙切齿,这么打仗,实在败得太窝囊了。蓝师文正暗自庆幸,想着该怎样稳定局势,现在轮到楚军败退,秦军反击的时候,必须要做好防守,否则一溃千里的就是楚军了。还不等他向苏少云建议,忽然震天的鼓声再次响起,秦军全都结阵,开始全线反击蓝师文猛地抬头看去,惊叫道:“大都督,快看,秦军……他们,他们有口罩。”
只见所有掉转头的秦军,头盔之下全都戴着口罩,蒙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而且一大半的些士兵头盔上还罩着一层轻纱。“坏了,大事不好!”
苏少云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怒火瞬间化为绝望,大叫道:“撤兵,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