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后悔自己在那一秒所做下的决定。他可以理解莫小殇的做法……他们都有共同的目的，保护少爷，安全离开这里……这是他们不谋而合的想法。薄言冥忽然靠近石门，薄唇微掀，冰冷却磁性的声音忽然在幽暗的环境里响起。“莫小殇，打开门！”

“……”莫小殇缩着的身子一僵，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她僵硬地抬眸，直勾勾地盯着那道石门。薄言冥低沉的嗓音继续传来，带着诱哄，“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乖，把门打开。”

“……”是薄言冥的声音吗？她还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听到他的声音了……“少爷……”斯蒙上前。“滚！”

薄言冥怒斥了一声，声嘶力竭地吼道。疼痛就这么钻入四肢百骸，心口那一处找不到任何的宣泄点。痛得他连呼吸都嫌多余……薄言冥从来没感觉自己像现在这么没用……他眼睛直勾勾看着紧闭的石门，视线变得有些微的模糊，他直直地望着……时间一滴一滴过去，对于他来说，一分一秒都是煎熬着的，找不到站落点。他就这么看着那扇门，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结局吗？！忽然间，他好像也释怀了，也许，这样，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你们走吧。”

薄言冥没有抬眸，冷冷地说道，声音不带着一丝的感情色彩。“少爷……”斯蒙有些慌张地打断了他的话。他从来不会这么这般无理。一股浓郁的气息紧紧地包围着他们……“走，既然这是她想要的，我成全她。”

他会留下来陪着她，直到死去，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不是吗？“……”莫小殇把他们的对话都听了进去。他是什么意思？！她要留下来陪她等死吗？！不！不可以的！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决定不能给她陪葬！！！“斯管家，带他走！”

莫小殇开口说道，但并不是对着薄言冥说的，“木以辰，你不是说还欠我一个承诺吗？我现在命令你，带他走！带他离开这里！”

“蠢女人，这次我真的不能听你的命令了。”

木以辰还不犹豫地拒绝道。如果他们获救的代价，是让她牺牲在这里，那么，他这辈子都只能活在愧疚中。莫小殇听到了木以辰的拒绝有些着急，她好不容易才决定的，如若不是她，那肯定是他们中的一人……她没有什么菩萨心肠，没有什么救世主的心善。只是觉得，她命数将尽，这个留下来的人只能是她！忽然，莫小殇对着石门大声吼道，撕心裂肺，眼泪模糊了视线，倔强得不肯让它掉落，“薄言冥，你走，你赖在这里干什么？我不需要你陪我！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了，我死也不想和你一起，你走，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我也很讨厌我，正好。”

薄言冥风轻云淡的声音从那端响起，带着一抹自我嘲讽。“……”莫小殇听着，盈满的泪水终究夺眶而出，温热地淌过脸颊……“你走啊！走！你待在这里，儿子该怎么办？呜呜呜呜……”他们不能让儿子一夜之间成为孤儿……他们不能这么自私的……从决定把他带到了这个人世间，就得背负着责任。“那我该怎么办？莫小殇，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薄言冥一字一字地说道，声音磁性而用力。她把所有人都想好，那他该怎么办？就算出去了，余生他要怎么度过？！莫小殇难以自禁，贝齿紧紧地咬住手背，眼泪不断地划过脸庞，心口痛得无以复加。声音带着哽咽，“薄言冥，这世界没了谁，都能够运转，也许你走出去了，会后悔你现在做的这个决定……”“别人的世界与我何干。莫小殇，我的世界没了你，转不了了。”

薄言冥的嗓音从喉咙处逼出来，一双黑眸无比的深邃，“莫小殇，爱上你，是我这辈子的宿命。从那一刻起，我薄言冥就是为了你而活。你学医的，你见过被掏了心脏的人还能活下去吗？”

“……”莫小殇紧紧地捂住心脏那一处……“我支持你的选择……你生，我生。你死，就算追到地狱，我也不会放过你。莫小殇这一笔账，我会跟你算的。”

谁给她的勇气独自放开他到底手，这女人就是一天不打，也要上房揭瓦。“……”莫小殇目光有些呆滞地盯着那道隔绝他们视线的石门，眼泪划过脸庞，生硬得发疼，犹如利刃一般，一刀一刀划着她的心脏，血肉模糊……“我给你两个选择，打开门或我陪你。”

“……”忽然夹在着一抹苦涩的嗓音响起，“莫小殇，你该庆幸我的心脏足够强大，否则，我早就被你弄死了。”

早就被她弄死了……莫小殇闭上眼，已经是泪流满面，分不清汗水和泪水，他的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回荡在她耳边处，犹如魔音，声声致命，声声地敲击在她的心上。木以辰转过身，伸手抹掉了眼角的不明物体，而后对着石门说道，“蠢女人，快开门，你真的想让我们都给你陪葬吗？”

猴子清楚地知道了发生什么事，不由得加入了劝说的队伍里。女人，快打开门，也就你懂我说话了，你不在，想闷死我啊。莫小殇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头，痛哭着……“疯子，你们都是疯子……为什么……为什么……”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你们都是骗子，骗子……你们答应过我的，答应过我的……”莫小殇独自囔囔着，目光涣散，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双手拍打着，似乎也就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一点疼痛感。“莫小殇，说话。”

薄言冥沙哑的声音响起，“我不逼你做选择，你陪我说说话。”

眼底里有着惶恐和害怕。看不见，再不让他听听她的声音，他真的会疯的。“……”回答他的是死寂一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