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霍君安就在家帮着沈晚娘收拾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沈晚娘才拿出来酒席的礼单,抱着个算盘啪嗒啪嗒的盘算。等拨算盘声停了,霍君安问了一嘴。“赚了吗?”
“赚了,赚了个,大约摸三五十文吧。”
沈晚娘无奈的说。三五十文还不如卖元宵一早上赚得多,而且他们为了这次摆酒足足辛苦了四五天。“我就觉得赚不上,好酒好菜哪一样是大风刮来的。不过乔迁之喜,重在喜庆,别想那么多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霍君安却又想笑。心道他家沈晚娘也有失算的时候。沈晚娘很快释然了,“反正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礼单合上被她信手一丢,她靠在椅子背悠闲的摇起了二郎腿剥花生,看得出来确实很高兴。霍君安突然想到了之前和沈晚娘成亲的时候,家里日子艰难,喜事办得寥寥草草,这样想来也是愧疚,沈晚娘值得一个更章程气派的喜宴。沈晚娘很少看见霍君安愣神,一个花生砸向了霍君安,“你想什么呢。”
花生被霍君安准确无误的接在手里,然后剥开吃掉了,“我在想,我该去打猎了。这两个月忙着盖房,三十两银子被我们花了足足二十两,再这样下去要坐吃山空了。”
“这倒是。”
沈晚娘赞同。要想过上真正的好日子,可不是那十两八两足够的。“不过我回一趟娘家,回去看看西瓜种的怎么样了。”
“我送你吧,你再那边住两天。”
“我可不想看老太太的脸色。这样,我自己驾驴车,带着咱小月儿早点去,当天就回来。”
“你还会驾车呢。”
霍君安不信。“有什么不会的,你驾车这么多次,我就算看也看会了。”
沈晚娘十分自信。“要是不信我,我明天你看我试试。”
“必须试试。”
翌日一早,小辰要去学堂念书。霍君安特别套上了驴车一家人送他过去。这也是为了回来的时候让沈晚娘试试能不能驾车。霍辰知道这一茬,到了学堂门口都不放心,“娘,毛驴性子倔,你要是学不会就算了。”
沈晚娘不爽的飞过去一记眼刀。霍辰只能暗暗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回城的路程,霍君安抱着小月儿在车里,沈晚娘负责赶车了。她手里拿着皮小鞭子,可像样了。在古代,这驾驶个驴车马车就跟现代人开车似的,是非常有必要学会的技能。沈晚娘学的很认真,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小毛驴很是难搞,一会好好走,一会走人家田里去。一会儿跑得飞快,一会儿又站在路边思考驴生不动弹。搞得沈晚娘精神都紧绷起来了,一会儿跟这个小毛驴斗智斗勇,一会儿跟霍君安请教法子。足足练了大半天才算学会把小毛驴稳住。为了让拉进她和小毛驴的关系,晌午还给小毛驴做了一顿好吃的。就这样,霍君安仍然不放心,第二天又教了沈晚娘足足一整天。第三天的时候他才勉强安心了些,在门口分别的时候,一再叮嘱。“一定好稳住,不要吓到它。”
“嗯嗯。”
“遇到生人就叫它停下。”
“嗯嗯。”
“行慢点,晚了不怕,我可以去路上接你。”
“嗯嗯。”
“要是实在不行了,你抱着孩子就跳车。”
“……”沈晚娘都听烦了,“霍君安,你什么时候变得比我还唠叨了。”
这样,霍君安才闭上嘴巴。他们分两路,一个上山打猎,一个回娘家。沈晚娘虽然很多时候嘴硬,但是知道赶车不是个小事,一路上行稳稳当当,就算有其他人家的驴车把她超过落下,她也不会去较这个劲。回了娘家一趟,沈墨已经去学堂了。地里的西瓜秧长势可好了,大片大片的绿叶子下,一翻开就能看见一个个圆溜溜毛茸茸的小西瓜,才鸡蛋那么大。瓜田中央有一块空地,沈翠山建了个临时的茅草小屋,里面摆了木板当床,又凉快还能看好西瓜。种瓜的时候沈翠山不乐意,这真种出来了,沈翠山可是稀罕得不行。用徐氏的话说。“你爹啊,现在已经不想回家了,天天都住在瓜田里头,比看孩子还上心呐。”
沈翠山乐呵呵的,“这都快长大了,可不能让人家祸害了去。以后大西瓜熟了,闺女姑爷都得回来吃呢。”
沈晚娘也跟着高兴。又叮嘱了许多养瓜需要注意的地方。没什么事,就驾着驴车回家去了。路过镇上的时候不过也才晌午,镇上今年新开了一家饭馆,看得小月儿放光。沈晚娘干脆就带她下馆子搓上一顿。太阳落山的时候,霍君安担着沉甸甸的猎物回来,自家屋顶的烟筒里正冒着缕缕青烟。霍辰在自家大门口教虎子和阿牛识字,小月儿不知道哪儿捕来的蜻蜓拿在手里笑出一串银铃。这种一到家就能看见烟火气和家人的感觉,让霍君安从心底里感到踏实安心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