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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冰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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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都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经离开了,她怎么伸手,也抓不住他们的身影。在朝阳的彩晕里,在夕阳的彩霞里,无从追求。他知道她伤心,知道他难过。却不知该如何做,只得蹲在她面前,看着她,看着她的双肩而动,他小心的问道,“你能好好的吗?”

这样哭也是要哭出病来的。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刚从学校里出来的女孩,能有什么事情,令她这样伤悲。他再次掰过她的肩膀,看着她中的泪水,突然无措的说道,“我想我不该问你的隐私,可是你能不能抑制一下,这里是公众场合。我不希望你唱歌没成名,反倒哭相先成名了。”

他考虑的更多的是别人的眼光和感受,而不是她是否该在此刻渲泻一番。听闻他的意见,她收住哽咽,擦干净眼睛四周的眼泪,再擦去脸庞上的泪痕,挎着她的小背包,转身朝门口处走去,边走她边说,“我在这家店冲了卡,今晚算是先这样了。我没心情唱下去,不过我要先去退贵宾卡。”

他跟在身后,听得仔细。她原来为了省钱,办了贵宾卡。这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花费,他想。再看她身上的衣服,旧的,褪了色的牛仔裤,可她身上的气质,却令他不由得觉得她曾经也过的多么奢华。总务台上,服务员接过了她的身份证,然后将八元零钱找给她,她接过零钱,往包里塞。他跟在身后,对着她一直说话,“你能不能行?比赛还有一个月,你能撑得住吧?要不,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你身上的衣服都旧了。”

她突然转身,看着他,怔怔的。他这才注意到她眼中的火焰,“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草率。”

他这才知道,她是一个不为物质动心的女孩,什么漂亮的衣服,什么好看的包包,估计都没有办法打动她的那颗心。这样的一个女孩,应该是属于爱情的,不然她何以对他的追求如此淡漠。他道过歉后,才看见她转身往前走,他在后边像一个护花使者,不过他没有再继续说个不停,反而安慰起她来,“你要是不舒服,我请你吃根冰棒,我想冰棒很甜,你一定不会拒绝。”

她轻轻的点头,说:“好!”

然后他就高兴的走到旁边,要了一根一块钱的冰棒,塞到她的手里,他看上去很高兴,她终于愿意接受他给她的殷勤了。这时候,是五月的天气,冰棒还是挺热销的。这一根一元的冰棒,跟在影城吃到的一样,想起从前她每天花费上百元,和现在的生活相比。她原本该有心理上的难以适应,可是坚强的她,没有。她要走出一条,属于她自己的大道。她嘴里嚼着冰棒,对身旁的他说道,“你自己不要一根吗?”

她不想有人这么的看着她吃东西,很不文雅,也很不礼貌。从小,她的教育都是淑媛,在别人面前吃东西是不礼貌的。这是她的母亲从小对她的教诲。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回报她们,父母就已经走了。走的这样仓促,她想,也许下一辈子,他们还是能在一起,她们非同年同月同日生,却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她的父母啊,留给她怎样一个人生。即使生活并非一帆风顺,可她仍然愿意,来生再做他们的女儿。但是来生,她一定不要过奢侈的日子。要从小学会积累金钱,好好的打理生活,不要再接受父母为了躲债务,而开着车疾驰在山路送了命。他们有多少心思,无非不是为了她啊?叫她如何对得起父母的在天之灵。她要更加尊重自己,保护自己,好了却了父母在天堂的遗愿。听她提起来他要不要一根冰棒,他连忙走到旁边另一家冰棒店,“给我来一根冰棒,一元的。”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花钱这么小,可是大凡花钱小的女孩,都懂得生活。这样是最好的。他咬着冰棒,跟在她身边。她看了看他,再看了看他手里的冰棒,笑了一下,然后眼神里仍然是黯淡的神色。他知道她经历的事情绝非一般,除了对她的理解和同情外,他头一回感受到小家碧玉型的女孩,对生活如此懂透。“你不觉得这样冰棒很冰?”

她看见他将一根冰棒就这样含在口里,年纪看上去和十几岁的小野男孩一般。大概也是在几岁的时候,她也这样含过,不过是冰冻的果冻,含在嘴里冰凉冰凉的,不会现在的冰冷冰冷的。他眉眼弯弯,看着她,十分肯定的说道,“你也觉得我这样很年轻对不对?”

他也算回到青春时期了,那时候的他,也不曾这样含着冰棒,而是将冰棒咬碎了,含在嘴晨,而人一个劲的喊着,“好冷,好冷。”

而似乎这样的日子,过的很舒服,也很自在。可惜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回想起来,竟像是在梦里,有着乌黑的云,狂卷的风,将他的青春吹远,刮走。看他那副臭症状的样子,她心里有一丝的反应,觉得他很喜欢耍酷。她还觉得他年轻的时候,一定很顽皮,定然不会比她差到哪里去。她看着他含在口里的冰棒,眼中黯然之光如灯光下的霓虹,一闪一闪的。她终究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舔着冰棒,一路向前走。刚才她还伤心的哭岔气,这个时候她已经接受了现实,尽管这个现实令人心痛不已。她一直以为夺走她双亲的命的,是车祸,而不知其实是债务。她到底有多么笨和傻,为什么要穿名牌,为什么喝牛奶一定要蒙牛,为什么喝咖啡一定要雀巢,她伤心,伤的心里体无完肤,好痛,好痛……忽然,她看着他,定定的说道,“我以前不像你这样吃冰棒,可是也很年轻。你觉得我现在老成的像一个中年人吗?”

她心里清楚,年龄上的青春仍在,可她骨子里早已经将青春付诸流水。他注视着她的眼睫毛,微微的卷起,很像儿童,“你很年轻,身上有着年轻人才有的青春气息,这个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如此的痛苦。年纪轻轻的女孩,家道中落,能承受不起的,只有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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