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喜的心瞬间跌落悬崖坠入地狱，清欢精致的凤眼立马染上了一层腥色。“不小心看见了，才想捡起来还给大小姐。”

“呵……”嗤笑落下，清欢有种被宋辞看穿内心的错觉。好在下人很快准备好了换洗衣物，他才有了理由暂时离开宋辞的视线。清欢几步走远，余光看见宋辞闻了闻耳环。他想做什么？冒犯大小姐？清欢只看了一眼，宋辞冰冷的目光就射了过去。宋辞把玩着耳环，赤色的瞳孔在湿透的发间若隐若现，深邃的漩涡绽放着野兽一样凶残的光芒。“不会把主人给任何人……”隔得远，清欢仍觉得他在挑衅。雨越下越大，天色渐渐黑下来。李重华换下潮湿的衣裳，余光透过铜镜看见了身上重重的痕迹，腰链此时散发着冰冷的光，赢渊残暴的施虐侵略让她通体发寒，双腿发软，无力地靠在了梳妆台上。她和赢渊只见了几次而已，畏惧就已经根深蒂固，想想以后要长久来往，她冷汗淋淋，脸色都紧跟着惨白。身上那些痕迹全都挡住了，李重华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唇还是破的，李重华重新戴上了面纱，这才出了房门。她刚出现，宋辞的视线就追了过来，他走到她面前，“主人。”

他淋了很久的雨，此时一身布衣紧紧贴着他强壮的身体，站在她身前，轻易包围她，压迫感紧跟着袭来，有些喘不过气。三娘的提醒在李重华耳侧回响，留下宋辞，她或许要面对未知的将来，她怕一败涂地，根本赌不起，没必要为了一时的私利冒险。她没看宋辞，兀自走到了清欢跟前，“公公为何不进去？”

清欢恭敬道：“奴才怕弄脏了大小姐的地方。”

“这雨一时半刻怕是停不了，老夫人身体又虚弱，别在路上受凉加重了病情，皇后娘娘若因此怪罪公公，岂不是我将军府招待不周？公公不如就等一等，喝杯热茶去寒吧。”

清欢略显犹豫，李重华轻笑着进了大堂。“进来吧，无论如何，宫里来人，将军府都不能失了礼数。”

清欢低头看着门槛，视线缓缓往前，看向了李重华飘动的裙摆，指尖几经合拢，慢慢抬脚迈了过去。他踩下去时，睫毛轻颤，唇角不自觉上扬。李重华余光看见他侧脸露出的一丝丝满足，深色一闪而逝，“公公请坐。”

“小姐小姐，姜汤来了，您快喝些。”

这几天，李重华身子明显虚弱，棠棠生怕她有个闪失。李重华失笑，“先给公公吧，把我爱吃的那蜜饯也让公公尝尝，别被姜味冲到了。”

清欢受宠若惊，慌忙跪地，“多谢大小姐。”

李重华抿唇一笑，“公公不必如此多礼。”

清欢喝过姜汤，捏了块蜜饯放在嘴里，一瞬间甜味散开，他的心都跟着雀跃。这是李重华喜欢的蜜饯，赐给他吃了。碟子里有六颗，他贪心，吃了两颗。他几次看过去，想吃，都忍着了。李重华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这辈子，绝对不能让萧行止得到清欢这样的帮手……宋辞站在门外，目光一直追随着李重华，他指尖摩挲着耳环，渐渐越握越紧。这场雨下得略久，半个时辰后才渐渐小了，清欢地走了，眸色都黯淡了。以后，怕是没机会相处这么久了。清欢小心望着李重华，贪婪地看了又看，企图把余生都看尽了。“大小姐，雨小了，奴才就回去复命了。奴才今日多有烦扰，还请赎罪。”

“公公稍等。”

李重华挽留，“棠棠，去把蜜饯给公公装一罐来。”

棠棠点点头，立马去了。清欢慌忙跪下叩拜，“多谢大小姐恩赐。”

“公公不必客气，若喜欢，你就差人过来，我给你备着。”

清欢惊得头脑眩晕，不敢看她。隔了好一会儿，他爬到李重华身前，捏掉上面的一片碎叶，把她褶皱的裙摆抚平，匍匐在地，小声说道：“大小姐对奴才之好，奴才希望有朝一日能给您当牛做马来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