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三翻了个白眼儿,这种场景他也习惯了,每次家里有什么争执,不管是因为什么、不管是非曲直,他爹娘反正都向着大哥一家,他也不在乎,反正他骂也骂爽了,就算真打架他也不怕!甚至连爹娘他也一样怼:“跟她好好说话?你先让她好好说话吧!一点活都不干,坐在这里说完二嫂又说我们,咱家跟她有什么关系,隔着一条道都堵不住她的嘴!家里活要是这么少,大嫂觉得太清闲,可以来咱家帮帮忙,就算你活一直干的不好咱们也不嫌弃!”
何氏以前在家里就经常搬出两个老人给她撑腰,但以前那个时候都没有什么用,更别提现在了,魏老三这张嘴能气死个人!她还要说什么,突然跟魏宝儿站在一起的苗珹斐开口道:“原来魏家这么有钱,那婶子得意一些也是正常的,况且这样叔叔和婶婶也就能放心了,毕竟只要有钱,那就能照顾好爷爷奶奶,也能照顾好二叔二婶,都是一家人嘛,只不过二叔二婶这……”他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魏老三和魏柳氏转回头一看,一下子就懂了。魏柳氏瞧了一眼:“哎呀,这么一说,家里条件比咱们分家的时候都好这么多了,大房子也住上了,良田也都买了,这怎么大嫂一家穿的我瞧着都是新衣裳,这二哥一家怎么还是以前的旧衣裳,看着不像是兄弟,倒像是家里雇的长工。”
一听这话,何氏的脸上倒是挂不住了,虽然魏老三一家对待苗家母子就跟家人一样,没什么不能说的,但对于旁人来说他们还是外人,她跟魏老三他们争吵也就罢了,被一个别家的孩子说出来这句话,就算何氏脸皮厚,也不可能毫无反应。但丢人是丢人,嘴硬是嘴硬,她梗着个脖子:“就算咱们有银子,那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能吃饱活着就不错了,这总不能有出息的和没出息的都吃穿一样的吧,那大家读书识字是为了个啥,还不如都在土里刨食儿了!”
苗珹斐皱了皱眉头。为了更好的生活去读书当然不是错的,但不过就是有了个秀才的身份,就仗着这个身份在家里打压弟妹,多吃多占,这人可就有问题了。他一个旁人家的小孩都这么想,大人们就更别说了,尤其是二房一家,听了个清清楚楚,更是觉得心寒。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还不知道吗?那家里的银子根本就不是大哥的,而是算做爹娘的,他们只不过是不肯给旁人罢了,当做是大房一家的也免得老三他们已经分出去还回来拿这件事说嘴,到时候想要分银子。魏宝儿心说,怪不得她娘总说有啥样的爹娘就有啥样的孩子,她这个大伯母上来那个劲儿真的是跟魏福儿一模一样,她忍不住问道:“原来是这样的吗?那银子分着花这跟分家有啥区别,你们没分家,这样那活有没有分着干,地有没有分着种啊?二伯他们种的这个地是谁的,原来都是他们的呀?”
这话问的真是再明白也不过了,分明就是在往何氏脸上打,想要问问她:你这干活的时候不分你我,用起银子的时候倒是分了个清清楚楚,你们这到底算是分家还是没分家,这账是怎么算的?何氏哪能答出来这样的问题,她不管说什么都是为了能让自己家多拿多占,这话说穿了哪能站得住脚呢?她接不上话,转眼瞪了魏宝儿一眼:“大人说话,你小孩子知道什么,这地又不是白种,你们还说我不干活,还不就是因为你们抓着不放,非要跟我掰扯这些,没得意思!”
她说完这话,竟是一拧身走了。魏宝儿是真心佩服她大伯母这个劲儿,明明次次都说不过她们家,可次次都闲的没事要说几句难听的,还嘴上都没个把门儿的,用她娘话来说就是嘴太欠!这个插曲过去,魏老三也没有不依不饶,因为他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他过来干活也就是干到中午,中午吃了几口干粮他就跑去老田头家了,今天他得跟着田兴一起去县城干活。他没去过,本来还合计要不要早点儿就去县城蹲着,但听田兴的意思没有必要,这什么时候有活啊时辰都是确定的,到时辰之前去就行,去太早了也是在那儿干等着。魏老三到田家的时候,老田头正在嘱咐儿子,见他来了把两个人叫到一块儿:“你们在县城可得好好干,这本来就是给人卖力气的活,一样是卖力气,在别人家那卖哪卖得上这个价?人要是说什么你们也忍一忍,两个大男人脾气千万别太厉害,低头干活就行,旁人的事儿也别跟着瞎掺和,有活就好好干,知不知道?”
他像每一个老父亲一样嘱咐着自家孩子,田兴本身就是个稳当人,一直在点头,魏老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是他有什么事儿心里有数。魏老三一走,魏宝儿坐在院子里双手捧着下巴叹了口气,给在一边干活的柳尚氏逗乐了:“宝儿,你小小的年纪咋一天还看着天儿叹气呢?来,有啥不高兴的,跟舅母说说!”
魏宝儿像个小大人似的:“还能是啥事,是我爹去县城的事儿呗,我都好些日子没去了。”
魏柳氏小声跟柳尚氏道:“刚来这头两次去县城,她爹都带着她,现在人家珹斐也认路了,这两次不带着她,这是心里惦记了!”
她又转头对魏宝儿道:“你爹那是去干活了,带着你去也没用,不能让你玩儿,还得怕你丢了,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吧!”
说完话他们又拿上农具:“走吧,你爹也走了,咱们该接着下地去了。”
下午下地,对面魏家老宅的人还都在,大概是上午的时候被魏老三他们怼了一顿,何氏竟然也在地里活,干的怎么样倒是不知道,八成是在磨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