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叛军笑了,停止了肆意杀戮的手,拿剑指着跪在旁边吓傻了的小儿子,“你是要你活着,还是要你爹活着。”
那小孩害怕极了,“我,我要我爹活着!”
“你这孩子傻!官爷,别听他说,让我儿子......”话还没说完,男人的头颅被切掉了,就在那个小儿子面前。欣赏完了小男孩的不敢置信,下一秒,手起刀落,刺穿了小男孩的身子,说了句,“没意思。”
男的杀,女的先奸后杀,小孩当着爹娘面杀。他们把这当成一场肆意杀戮发泄欲望的游戏。稍微有点姿色的,被几个官兵拽着,无论怎么求饶都于事无补,他们甚至更兴奋了,把那些女人的丈夫绑着,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他们蹂躏。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汇聚成一起,宛若地狱之歌,何其凄惨又让人心颤。魏宝儿瞪大了眼,心跳如擂鼓。很快,魏老三便遮住了魏宝儿的双眼,他的声音也有几分颤抖,“宝儿,别看。”
苗珹斐的眼睛也被魏老三遮住了。但刚才的人间惨剧,以及耳边惨叫的声音,让刚才的人间地狱还在脑海中仿若历历在目。两人都是。他们没有哭,但心里,很难受,很难受。魏宝儿甚至在发抖,下一瞬,她感受到自己的手被身旁的小少年紧紧的握住,通过掌心,源源不断的传给她力量。她回握住了这只手。这场荒诞又真实的屠杀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后,渐渐平静了下来。那你们身上背着的粮食已经被抢了个精光,像是村里有不少人留在板车上,来不及拿走的物资也被搜刮了个干净。为首的叛军轻蔑的看了一眼剩下还活着的难民们,仿佛在看死物一样。“一部分人继续跟我往前追,剩下的处理好这片地方,快点追上来!”
众叛军立刻称是。说完,一大堆人马继续朝前出发,只留下了一小堆的处理周边没处理完的难民们。怎么处理?该杀的杀,跑到林子里的,也一个都不能放过。一队人马迅速拿出了木桶,在周边沿着路的树上泼满了油。一根火柴扔下去,“轰”的一声,火龙迅速蔓延了一大片林子,越烧越旺,有一些藏在林子里的难民想跑,可甚至来不及跑掉,便边被身后呼啸而至的火焰追上吞噬了,被烈焰焚烧的痛苦折磨的哀嚎。火势虽大,但魏宝儿他们在山脚河边,波及不到。有人慌了,从林子里没着火的地方朝着山下跑,刚好撞到了正在那里堵着的乱军,想跑回去,却被追上来的叛军毫不留情的杀掉。亦或者被再次推回火中。而这往回跑的人群中,魏宝儿看到了熟悉的一群身影。是魏家大房的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举着刀人高马壮的叛军!魏智彦也发现了躲在石头后面的他们,一家子都看了过来,居然当即便转换了方向朝着这边跑来。魏老三当时便忍不住骂出了声,“他娘的!”
这反常成功引起了叛军的注意,追着过来。不知道魏智彦说了什么,乱军过来,魏家大房掉头就跑。那叛军离他们很近。几人不自觉的放缓了呼吸。魏老三很快从包袱里掏出一根绳子,给了苗珹斐一个眼神,苗珹斐点点头,接过绳子的一端。那叛军似乎是发现了石头后面有声音,也不追魏家大房了,反而朝着石头后面走了过来。一家人的心都在此刻提到了嗓子眼。无需多言,两人静静等待着那叛军过来,苗珹斐拉扯绳子一个翻滚翻了出去,直接给那叛军绊倒了。还不等那叛军反应过来不对叫人,他的嘴很快被一块大石头堵上。是魏柳氏,她拿着一块大石头,颤抖却又快准狠的堵上了那张嘴,魏老三和苗珹斐早就趁着这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给人捆的死死的。等到一切处理好之后,魏老三看了看不远处的小溪流,飞快做出了决定,三两下就给人推了下去。那人被绑着手脚,根本动弹不得,块头又大,很快沉入水底。魏老三捡起那叛军的刀。不远处,似乎叛军们也察觉到了不对,派了一伙人朝着他们这边上来了。“快跑。”
魏老三说着,抱起了魏宝儿,另一手才准备抱起苗珹斐,被小少年挡住了。苗珹斐看着魏老三,语速飞快,“三叔,抱着我们俩太沉,我比魏宝儿大了好几岁,我都能去狩猎,当然可以自己跑。”
魏老三一想也是。在魏宝儿的指引下,一家人继续往深处跑。跑到一半,苗姜氏实在是累得不行,她直接摊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她本来就身体不好,平常赶路都能犯病,更何况是剧烈的跑动,她感觉自己此刻胸膛里好像着火了一般。“我、我跑不动了,魏三哥,魏三嫂,你们先走吧,不用管我,帮我、帮我照顾好我的儿子。”
完全是交代遗言的架势了。一家子都停了下来,苗姜氏大喘气道:“不用管我,不能拖累你们,你们快跑、快跑。”
苗珹斐一双眸瞪大,红了眼眶,眸中罕见的蕴含出泪水,他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娘,你说什么呢,您站起来,我背着您,你不能放弃自己。”
苗姜氏实在是走不动了,她看着自己的儿子,也哭了,“儿子别哭,以后自己要好好活下去,娘在天上会保佑你顺利的,是娘没用,走不动了,娘不是和你说过吗,人各有命,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废话这么多干啥!”
苗姜氏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悬空了。下一瞬,人在魏柳氏的肩膀上,很快她就跑了起来,一家人继续跑。苗珹斐只是愣了一下,很快跑步追上。魏柳氏扛着苗姜氏依旧健步如飞,只觉得这人轻飘飘的,还没有她背的粮重,边跑边怼:“我们才不给你照顾儿子呢,你最好自己活着照顾他,你要是死了,我俩就虐待你儿子,给他卖去做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