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霆的眼底一寒。尽管，从一开始就知道叶云洲是不会放弃找到‘知情人’的。“叶云洲，乱来我会把你丢下去。”

贺霆不动声色拿住他的手腕，指尖微微用了力。叶云洲冷笑，“那妞儿讲的是真是假也无从考究，可是你在护着她，贺霆，你姐姐会寒心的。”

只要一跟贺锦沾边儿，他就仿佛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比精神病院那个女人更可怕。贺霆眸色晦暗不已，“你给我适可而止，否则，我会把你的脑浆打匀。”

而秦之航见状也顿时不满，用力将叶云洲推回去，“叶三，你干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说霆哥！你又为锦姐做过什么！你口口声声喜欢她，但是哪天没在女人的床上浪！”

一双眼气得通红。这世上，唯一有资格抱怨霆哥的只有锦姐！“呵。”

仿佛是被结结实实戳到了痛处，叶云洲眼神里闪过什么，倚在后面没再说话。他就那么看着窗外，英俊的侧脸无比萧索，又透出难过。而秦之航仍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甚至很想再冲他狠狠‘呸’一口。他有个屁的脸难过！“没事。”

贺霆拍了拍他的肩膀，但什么也没多说，只是蹙眉道，“先去船上。”

秦之航鼓着脸不情不愿‘嗯’了一声。*叶凝收到贺霆短信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精神病，或为中毒所致。】已经关掉灯的病房里，叶凝看着手机屏幕眉尖微微蹙了一下。但是，这个结果她并不意外。在她执行过的很多任务里，有婚外情想要伪造丈夫意外死亡的，也有嫁给老富豪或者榜上老富婆想要尽早分遗产的，更有察觉到丈夫意图害自己，一个反手再暗中雇佣杀手实现反杀的。爱情很美好，但人性也足够复杂。就是这么残酷。可这个结果，她却忽然有些不确定到底要不要告诉赵骋。于是，假装去洗手间，她又轻手轻脚起来到了走廊发消息问道：【能治好吗？】贺霆也很快回复：【有难度。】都已经被叶云洲和他轻易闻出药物的存在了，很显然这些年使用的剂量也越来越大，神经系统受到的损伤也就可想而知。而这些，叶凝也大体能猜到。于是慎重考虑后，她最终还是私自决定暂时不告诉赵骋这件事。以他的性子，如果知道了直接提根钢管去敲死他爸的小三和儿子也不是不可能，但那样并不解决问题。只会让他往深渊里更陷一步。【请费心。】叶凝从来没跟任何人这样讲话过，哪怕是曾经组织的首领，她面对那个从不显露真容的人时也只有桀骜。但现在，她正作为一个普通人活着。【会尽力。】贺霆的回复也是如此简洁。可是，叶凝却莫名很清楚他绝对会真的尽力，这话不是说说而已。或许因为，他是贺锦的弟弟吧？正打算回去继续睡觉，叶凝忽然又想起来昨夜收到的那条来自虚拟号码的短信——【她的上司，汪俊义。】本来，戒指还回去这件事情也就该和叶凝没关系了。可她却也想见证贺锦的事情彻底水落石出，于是她查了这个汪俊义，现如今的瀚城市局副局长。当年从一个刑警支队长一跃升迁的。时间刚好就是四年前。只是，档案里相关这个时间节点的记录却干干净净，只有一句‘荣获集体二等功’。所以有些事情，一旦联想就会察觉到诡异。【那件事，如何了。】叶凝又问了一句。但这一次，贺霆却并没有再回复，消息仿佛石牛入海。叶凝眸子敛了敛，也并没有再继续等，重新回到病房里躺下。却不知，乔雅云在她进来的那一刻赶紧闭上眼睛。而与此同时，叶云洲正在贺霆面前。“治疗方案。”

将一叠纸推给贺霆，叶云洲又恢复了那副浪荡样子，仿佛白天什么都没发生，懒懒散散的说道，“你也觉得没问题，就把人弄出来给我治。”

秦之航眼睛一瞪，“你竟然让霆哥把人给你弄出来？”

他怎么不干脆上天啊！以为拍《飞跃疯人院》呢，里头主角好歹是正常人，可是真正带一个根本就不听控制的疯子离开那里，简直特么比抢银行后携款潜逃都费劲好么！结果，叶云洲却双手一摊，“但我觉得，对于他来说这肯定比告诉我那个妞儿是谁，要简单的多了。”

他眼神里满是挑衅。“你！”

秦之航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提出这种不可能完成的要求，最终还是为了想要获取叶凝的信息。但没想到，贺霆却点了点头，“好。”

“霆哥！”

秦之航目瞪口呆，一时有点没明白他这个‘好’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真要把那个女人从精神病院里偷出来？但叶云洲却仿佛一点儿也不意外，欣然点头，“那好，我就等着了，只要你弄出来，我立马就治。”

贺霆拿起手机捏紧，“一言为定。”

*昏暗的书房。只开到一半亮度的台灯，将男人的影子投在雪白的墙壁上。“先生，武刚今天已经打了不下二十个电话。”

身材婀娜的女秘书端着咖啡走进来，姿态恭敬着，“按照您的吩咐，前面的都没有接，最后一个回复您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不希望被打扰。”

“嗯。”

男人微微一笑，胡子也跟着上扬，“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么，亚娜？”

“武刚这个人，最容易沉不住气。”

女秘书认真地回答道，“先生只告诉他对外宣称有监控拍到了放火人的身影，然后等就好了，但其实他和我们都知道根本什么都没有，并且已经过了一天也没得到先生的下一步指点，最多不超过两天，他一定会按捺不住，并且开始认为先生不靠谱，和他也不是一条心，从而冲动做出些什么来。”

“呵呵，能想到这些很不错。”

男人赞许的点了点头，手又摸了摸自己凹陷成空洞的眼眶，“不过，我只是想要他稍微急一点就好，还不到他冲动的时候。”

女秘书困惑，“先生的意思是？”

“我还有另外一道菜。”

男人接过咖啡轻啜，感受甘苦的气息在口腔蔓延，他满意叹息，目光落在桌子上，“等那道菜做好了，才是最后的猎物享用时刻。”

而桌面上摆的资料，照片是周一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