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院的位置略靠近郊外。“有人在跟。”

驶出热闹的城区之后，叶凝就察觉到一直有两辆车在交替着尾随他们。但贺霆却并不意外，点点头，“对。”

“就是一班那个赵骋他爹养的人，已经盯我们好几天了。”

秦之航很嫌弃翻了个白眼说道，“有一说一本事是真废啊，还故意装作喝醉了来开我们的门，要不是霆哥说别打草惊蛇，早被我踹垃圾箱了。”

叶凝眸子微眯。这个赵立生，看来是医院里一直安排人盯着。“不过，也快到时候处理了。”

瞥了眼后视镜，见后面的车想要超过来别住，贺霆勾了勾唇角。秦之航会意，立刻油门踩到底。后面的车一看也就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奋起直追。于是，就这么一直追到了精神病院。“得先给张秘书打个电话，他们。”

看黑色奥迪已经停下，后面跟着的人立马也跟着停下，没想到这时却被人在外面敲了敲车窗。“谁啊！”

电话刚拨出去，这人不耐烦的落下车窗，就看见一张灿烂的笑脸，以及……一只雪白的拳头。“果然挺废。”

看着车里的人连闷哼都没一声就倒了，叶凝耸耸肩。然后，将对方的手机直接一掰成了两半儿。“你先转过去。”

贺霆从另一辆车那边走过来，叶凝也猜到他要干什么，挑挑眉转身。尽管，她什么场面没见过？而贺霆一把拎起昏过去的人抽了腰带捆住双手，甚至还扒了衣服堵住嘴，手法熟练的一看这事儿就没少干。简直行云流水。“走吧。”

关上车门之后，贺霆随便将车钥匙一扔，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不过，正门肯定是没法走的。“我托你。”

精神病院的围墙很高，但是贺霆轻而易举就将叶凝托举过头顶，让她先踩着自己的肩膀上去。叶凝真的很轻，几乎都感觉不到什么分量。因为身体无时无刻都在衰竭，体重的数字只会越来越小。贺霆的眉头皱了一下。“来，手给我。”

叶凝站在墙头对他伸出手，神情几分明媚，仿佛在说：我力气可是很大的！贺霆刚要伸手，却不小心愣住。这个位置，院墙内有着很高大的合欢树，上面还缠绕着一条条已经开了花的紫藤，清香扑鼻，而她刚好穿了件淡紫色的短袖，长发轻轻滑落肩头，容颜清艳，仿佛是紫藤努力无数日夜才凝结出来的幻影。美好的仿佛随时都化作泡影。“你快点。”

见他迟迟没动作，叶凝回头张望了一下小声提醒，“有人朝这边走过来了。”

贺霆这才回神，长臂伸上去握紧她的手。接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就这么被她轻而易举的拉起来，然后借着墙稍微用力一跃，他也上了墙头。有说话声传来。“又得给那个女人搞卫生了。”

“每次我都得先把心提溜起来，你看我这鸡皮疙瘩！”

“唉，想想一千块钱的加班费就香了。”

“也是……”俩人猫着腰透过合欢树的缝隙观察，看见两个护士一边推着小车，一边絮絮叨叨的进入不远处的大楼里。显然，她们口中的‘那个女人’就是赵骋母亲。走。叶凝无声做了个手势，而贺霆竟直接揽住了她的腰，单手挂着树枝找准方位，稳稳一跃落在地上。叶凝眉头轻蹙了一下。而不等她说话，贺霆就解释道，“你的发作间隔会越来越短，尽量避免无谓的体力消耗。”

“嗯。”

叶凝点了点头，认为他是在说要将体力保存，以备有突发情况。毕竟，为了防止病人发作的时候伤人，这里的安保基本都有两下子，万一人海战术的话，倒也是不小的阻力。大楼内部的走廊，还是那么阴暗潮湿，带着股子霉味儿。赵骋的母亲被关在四楼。“先等下。”

正当两个护士要把照常加了料的饭菜送进病房，医生忽然走过来，手里捏着一支小小的玻璃瓶，“这是赵先生专门托人从国外弄到的特效药，今天先给病人试一支，看能不能对她的狂躁有所缓解。”

“哦，好的。”

护士也并没多想，将装好饭菜的盒子打开。与此同时，叶凝与贺霆悄悄从拐角处探出脸来观察，神情如出一辙的沉冷犀利。直觉告诉他们，那医生加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好了。”

医生又用筷子将饭菜好好搅拌了一下，示意护士放进去。叶凝转而与贺霆对视一眼。贺霆点头。“医生您好。”

两人光明正在走出来，贺霆也故意抬高了音量，“这位是赵太太的远方外甥女，替家里来看看的。”

他牵着叶凝的手朝那边走。“快点。”

医生本能有些戒备，跟护士使了个眼色，“放完了就忙你们的去吧。”

护士不明就里，也只是照做。“三表姨！”

叶凝忽然神情哀伤的跑了过去，顺便堵住了门上放饭的入口，兀自用力拍着门，“三表姨我来看你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啊？”

医生拧起了眉头，“你们……”“我知道，赵太太今天要进行房间清洁，医生你上次也说过的。”

贺霆单手抄着兜走过来，假意叹息，“这孩子小时候其实是赵太太带大的，多年没见实在想的厉害，说什么也想见自己表姨一面，我才带她来了。”

医生则已经开始戒备，“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师。”

贺霆微微一笑，“这孩子是我的学生，也帮不上别的忙，就算是考试前给完成个小心愿吧。”

医生满脸狐疑看着叶凝，却忽然后脖子一疼，“嘶……”贺霆陡然在后面无声接住，神情惊讶，“医生，你是不舒服吗？我先扶你休息吧。”

护士本能觉得奇怪，这时——“是三表姨的饭吗？”

叶凝忽然转身去拿护士手里的饭盒，“让我来亲手喂三表姨吃饭吧。”

护士急忙拒绝，“那可不……哎你！”

‘咣当’！饭盒一个没拿稳被摔在地上，里面的饭菜也全都翻了出来。叶凝无声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