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他顺从她的意思，把她轻轻放下。她的脚才触地，就疯狂地呕吐起来。歇斯底里，却也仅仅是干呕，中午本就没吃什么，只喝了咖啡，刚才又空腹喝了那么多酒，胃肯定会疼。这会儿喉咙里也是，仿佛被刀割一般。顾陌寒站在身侧轻拍着她的后背，见她没吐出什么，反而后来断断续续地开始吐血丝，冷眉拧紧，脸色阴郁到极致。凌小筱在地上蹲了很久，头晕目眩外加双腿酸软，一个重心不稳，幸好被人及时扣住肩膀，揽入怀中。“你竟然为了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看着她眼眶就红了，低声呵斥。吐过之后清醒了很多，凌小筱想到医院里莫梓凡说得那些话，委屈又负气地将他挣开。她站起身单独走，医院的台阶很高，不稳当的她摇摇晃晃，意识恍惚，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看着她倔强的模样，顾陌寒皱着眉，脸色黑了又黑，不过还是迈着步伐快速跟上。突然，腰际一紧，没有一丝力气的身子再度跌进男人怀里。“咳咳咳……”她抑制不住又咳起来，殷红的血丝染红了他的衬衣。顾陌寒的脚步更加快，带着她将她送进急诊室。当把她放在病床上时，他的袖子被她扯住。看着她漂亮的眸子上蒙着一层雾气，小脸痛苦地仰着，看着顾陌寒。再多的怒气也被她的脆弱打败。大手反握住她的小手，他轻声哄着。“乖，别怕，我在。”

撩开她额前湿漉漉的碎发，他拿着纸巾轻轻地帮她拭着冷汗。急诊室里的女医生走过来，只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就心疼地道。“她喝了多少？”

顾陌寒拧眉，他没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更紧了。“真是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怎么想的？以为酒是什么好东西吗？居然喝得胃出血，况且还是个女孩子！”

女医生瞥到两人相握的手，没多想就直接开始责备。“你这个男朋友到底是怎么当的？就这么看着自己女朋友喝酒？”

顾陌寒看了看女医生，只淡淡说了句。“我以后会注意，还有，她是我老婆。”

他不说这句还好，听到“老婆”两字，女医生就更不满意他的态度了，明显语气冷冽加重。“还以后？”

女医生轻哼一声，将手里的药单递给旁边的护士。“你知不知道女性喝酒过量会引起什么后果？例假不规则是小，说不定还会不孕不育，果然太小结婚不好，连找个靠谱的男人都不会，我告诉你，她还这么小，如果再出现几次，说不定连孩子都不能给你生了，你也不在意？”

女医生不停说着，男人沉默如山，看着病床上已经疼的似乎陷入昏迷的女孩，薄唇抿紧，偶尔帮她擦擦额头上的汗。“她现在怕是已经轻微的酒精中毒了。”

女医生看到此景，喊来护士。“你先给她打个去疼针，不然可有的受了。”

“是，王医生。”

女医生吩咐完，就去急诊室给凌小筱配药。护士拿来注射器，又将几针去痛药慢慢吸进针管里，取了酒精棉球，拉上了一旁的遮挡帘。护士对顾陌寒说：“麻烦先生到旁边稍等一会儿。”

看了眼床上的女孩，顾陌寒稍稍迟疑片刻，这才松开自己的手指，起身站到帘子外。谁知护士才刚进去，里面就传来重重的一声响。顾陌寒心脏倏然一紧，赶忙掀开帘子进去。“怎么回事？”

男人目光凛冽，直到看到蜷缩在墙角的女孩。“不，我不要……”凌小筱双臂环抱着自己，长发披散，怯弱沙哑的声音让人听着就心疼。“小姐，你现在得打针。”

护士耐心地劝道。可是女孩的头摇得更勤，她不停地后退，冷汗布满了全身。这种白炽的灯光，这种白色的手套，白色的口罩，以及……这针管……她下意识地排斥着这一切。像是陷入某种恐怖的回忆，泛着浓重的血腥味，犹如地狱般。护士拿着针管继续靠近……“不——不要！”

她全身更加颤抖，眼前突地一黑，直接晕了过去。“小月儿！”

“月汐……”是谁？这声音好熟悉，让人莫名觉得很安心，想睡觉……急诊室外。“她只是昏过去了，没什么大碍，只是似乎她很排斥打针，有畏惧感。”

女医生注视着眉头紧皱的男人，问他。“她一直都这样么？”

顾陌寒沉默。他，不知道！五年前的楚月汐，并不惧怕这些，但是现在，从抽血到对针头有惧怕，她像是在心理上受到了什么刺激，不然不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她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