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刚扫视一圈，见角落里的凳子没人坐，便对王亮道：“你，坐那里。”

王亮可不会因为唐刚这么“善良”就感恩戴德，他知道自己在唐刚眼里，就和宠物狗差不多。不过无所谓，反正最后还得求到本大爷，他就不信除了他，别人能有办法治疗狂犬病，而且还是麻痹期。于是王亮顺从的坐到了角落里，乐呵呵的看着眼前的发展。可惜王亮想偷懒，某些识货的人却不会让他这么做。姚长天见王亮进来了，立马放下手里的仪器，难掩激动的走了过去。“小伙子，你可来了，老夫把你好找啊！呵呵”话虽未明说，但王亮自然知道姚长天为什么找他。然而姚长天刚一开口，一个脱掉白大褂重新换回西装的中年男子，不乐意了。“姚长天，你开什么玩笑！等了半天，你说的人就是他？这也太年轻了吧！我可告诉你，别看这会只耽误了几分钟，但我的药是有时间限制的，吃的越晚效果越差，一会出了意外，我可不负责！”

守在于耀辉床边的杨凤美听到这话，抬起头看了眼王亮。巧的是，王亮正好往那边看去，四目相对，当王亮大吃一惊。下午遇到时，这还是一双精明中带着狠辣的眼睛，王亮甚至能联想到杨凤美嫁入于家时，曾掀起过怎样的血雨腥风。可短短一下午，这双眼睛就失去了一切色彩，它空洞无光，就像瞎了一样。联系到中年男子刚才说过的话，王亮心思电转，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原来，就在唐刚出去接王亮的几分钟时间里，于连江打电话求援的某位专家，把他一个正巧在金河办事的朋友介绍了过来。他的朋友名叫温全有，十几年前，他曾在心脑血管领域有过些成就，倘若他潜心搞研究，说不定现在已经成为享誉国内外的名医了。可这个温全有小有所成后，却弃医从商，走上了疯狂敛财的歪门邪路。尤其是最近，他不知从哪里搞来一种古怪的药，这款名为“永恒1号”的产品，其实并不是治病的药，确切的说，它是一种迅速冻结人体神经，使服用者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变成植物人的。“毒药”！明知是毒药还要到处宣传，温全有并不是疯了，只不过，这种毒药如果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使用，反而会成为好药。就比如此刻的于耀辉，虽然他就要死了，但若是服用了“永恒一号”，就能把于耀辉变成不死的植物人。虽然这个结果对于于家人来讲，也是极其痛苦的，但比起永远失去亲人，显然这个结果更能让人接受。原本温全有来之前，于连江和杨凤美把希望全都寄托在王亮的身上，可温全有来了之后，他就鼓动三寸不烂之舌，说什么于耀辉就要死了，只要暂时保住性命，或许以后还有办法之类的话。为此，温全有和姚长天吵了起来。别人吵架，焦点却是自己儿子的生死，面对这痛不欲生的场面，杨凤美瞬间就失去了生气。姚长天医者仁心，尤其他还是个中医，对中医来说，这种饮鸩止渴的治疗方法，他是绝对不会接受的，也更加不会承认这是医学。“温全有，亏你曾经还是个医生！咱先不说狂犬病到底有没有得治，就说你这药，什么‘永恒1号’，我呸！这分明就是毒药！你这是害人，是下毒，是犯法，你到底知不知道！”

论声望，姚长天可比温全有强多了，他的话自然很有分量。被姚长天当众指责，温全有皱了下眉头，不想和他纠缠这个话题。最近他太缺钱了，如此赚钱的大好良机，他怎能错过？吃柿子挑软的捏，于是他转身看向了王亮。“小子，如果你真有两把刷子，那你就应该知道，病人的病情，已经超级严重了！”

王亮配合的点点头，没吱声。见王亮不说话，温全有以为他怕了，便升高了语气道：“这可是狂犬病，全世界都无药可解，死亡率百分之百！若是潜伏期或许还有救，可现在是麻痹期，麻痹期你懂不懂？没多久活头了！”

温全有说的肆无忌惮，一点不顾及于连江和杨凤美在场。好在为了卖药，温全有已经把这番话说过一遍了，备受打击的于连江和杨凤美才没有太激烈的反应。本以为说的这么直白，王亮应该会识趣离开。可王亮只是看着他，笑而不语。温全有不高兴了，“小子，你哑巴了？这种病除了我可以保住病人一条命，世上再无其他办法！我是看你年轻，才不想让你背这个黑锅，识相的道个歉赶紧离开，我就不计较你耽误的这段时间了！”

温全有这话可以说除了不带脏字，已经是最大限度的羞辱王亮了，一旁的姚长天虽然想说点什么，可他也纳闷了，王亮这是咋地了？怎么只会点头，一个字都不说？“小伙子，你。”

王亮做了个捂住嘴的动作，又指了指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唐刚。明白了，敢情是岳父大人不让他说话啊。此刻的唐刚还不知道众人把目光都望向了他，虽然于耀辉的惨状他也不愿意多看，但于家要是因此衰败，对于唐家来说，倒是个不错的消息。见唐刚还在装傻不吭声，于连江不高兴了。“老唐，你什么意思！能不能让你女婿出个声！”

唐刚这才回过神来，他怒瞪了王亮一眼，“嘴巴长在你身上，你想说就说，我又没拦你！”

这就是翻脸不认人，挺大个岁数出尔反尔，真特娘的不要脸！王亮心中鄙视，面上却装作惶恐的样子道：“是。”

众人见状心中暗叹：“这女婿，还真是个听话啊……”王亮有了话语权，这才坐正身子，轻咳一声道：“温专家是吧，那啥，您罗嗦了这么一大堆，我就想问您一句话。”

“问什么！”

“这病，你能治？”

“我当然。”

“把人治成植物人，这方法不太好吧？”

就在刚才，姚长天趁着众人说话的功夫，小声将温全有的治疗方法简单告诉了王亮，所以王亮才能抓住关键点，一击必杀。“你！”

温全有被噎了一下，怒道：“哼！我是没本事，只能把人命保住，你要是不服气，那你来啊！”

“我来就我来！”

王亮说着就站起身，几步就走到了于耀辉的病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