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马伯文深知人心的可畏，万万没想到苏梦瑶，竟然如此的有心机，更没想到老实巴交，憨憨厚厚的武鹤轩也会置之不理，或许吧，在面对利益与其他东西的选择时，人们倾向于选择第一条，利益。不过，在马伯文的心中，选择利益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做人不能眼睛里只有利益，而没有了人情味，没有了底线和做人的良知，如果是那样，那活着的人，也就是行尸走肉，一具臭皮囊而已。马伯文觉得问题有一个，可解决问题的方法却有很多，方法总是比问题要多，现在，马伯文对武鹤轩借给自己的10万元钱，感到很不舒服，这样的人，不配跟我马伯文做兄弟，等赵甜回公司上班以后，兑现了之前销售的奖惩，马伯文决定先把武鹤轩的这笔钱还了，也算是还武鹤轩一个人情，马伯文对武鹤轩谈不上恨，只觉得这个人有点恶心。至于苏梦瑶，马伯文是深感震惊之余，感叹这个女孩子险恶的心肠，马伯文预料，苏梦瑶以后肯定要坑武鹤轩，这是绝绝对的事情，马伯文看事情从来都是很准确的，他对苏梦瑶还是比较了解的，想到这里，马伯文心里有点同情武鹤轩，比起自己，马伯文觉得，武鹤轩才是比较可怜的人，武鹤轩对苏梦瑶情深一往，不知道苏梦瑶会不会珍惜武鹤轩，苏梦瑶这个女人，有点可怕。苏梦瑶的可怕之处在于，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办成一件事，苏梦瑶懂得借力，而且是借助对手的力量，完成自己的目标，达到目的，这是借力发力，隔山打牛的招数，更像是借刀杀人，借尸还魂，想一想，真是恐怖。马伯文这几天一直在跑业务，他从人事部宋芳的口中得知，王杰辉已经跑出了一百五十万的销售单子，这个数字着实把马伯文吓了一跳，他有点小瞧王杰辉了，王杰辉还是有一定的能力，在销售这个圈子里，有一定的人脉，如果这个销售第一被王杰辉拿走了，那额外的奖励也就没有了，自己去上海干部储备的名额，也会受到威胁，上海总部读赵甜的意见肯定会高度重视，但是，能为公司创在利润和价值的人，任何公司也是不会置之不理的。马伯文费了很大的力气，知道现在手中的所有单子加在一起，也不到一百三十万，距离王杰辉还有二十几万的距离，听说，公司最近收到上海总部配送的一辆汽车，是丰田皇冠，丰田皇冠在当时的哈尔滨街上，跑的也不是很多。这款丰田皇冠是1999年的新款车，属于丰田皇冠系列的第十一代，内室奢华富丽的现代化流线设计，首次配备30升直列6缸直喷发动机，动力十足，这辆轿车是最高配置，黑色的车身，整台车很有派头。不知道上海总部，把一辆高端的轿车，分配给哈尔滨分公司是什么意思，这台车，肯定是公用车，一定是给领导用的，现在整个哈尔滨分公司的领导有三人，第一个自然是代理总经理赵甜，第二个，就是马伯文认为很二的王杰辉，虽然有半年的考察期，不过那也是哈尔滨分公司的副总经理，第三个就是马伯文，马伯文直管人事部、营销部、行政办公室，也是有一定的权利，这些人中，赵甜最大，王杰辉也有三十二岁了，马伯文最小，才22岁，学历最高、还是哈尔滨的名牌大学毕业，再有就是迟迟不露面，很神秘的人，前总经理李寒峰了，李寒峰也有35岁了，可谓是正当时。这台车的到来，让整个哈尔滨分公司的人沸腾了，员工们工作的热情空前的高涨。一时间，加班加点的人多了起来，员工们之间的协调也比原来要好，互相相敬如宾，工作效率提高了不少，挤压的产品，也在慢慢的售出，库存的压力，也在一点点的减少。今天是周五，1999年9月份的第一个星期五，下周一，已经确定，赵甜就要回到哈尔滨分公司上班了，赵甜的丧假还没有用完，就急着来公司上班，真是一个工作狂人，赵甜的的父亲最终还是离开了人世，赵甜的牵挂也少了很多。马伯文手里拿着一杯温咖啡，走出办公室，围着各个部门走了一圈。听到人们议论纷纷。“这台丰田皇冠，可是这次销售第一名的奖励啊！只要销售做得好，这台车，就是自己的公车了！想一想，都爽啊！”

“就在那里，胡思乱想，这车，是赵总从上海总部申请下来的，那还不是她的！”

“赵总立下了制度，肯定要执行的，这次销售的奖惩制度，都报到了上海总部备案审批了，我听说，还上了总部的周会，最后给签批了！”

“不知道，还算不算数，说好的一个月兑现，赵甜走了这么久，我觉得，有可能变动，不信走着瞧！”

“我看你啊，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车啊，肯定是王杰辉和马伯文两个人的竞争，你呀，只有干瞪眼的份！”

“马伯文怎么了？！”

七八个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其中的一个人看到了马伯文闲庭若步的走着，手里拿着咖啡，来到了跟前，那名背对着马伯文的销售部的年轻人，却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马伯文，他就是个渣渣，跟我们的王总比起来，差远了！这车是我们王总的！”

这个销售部的年轻人，口中的王总，自然是王杰辉。“嘘什么嘘！我还怕那个渣子！”

这名额头上长着黑痣的年轻人，正是前一段时间盯着马伯文，装修分公司档案室的那个家伙，因为办事不利，王杰辉没少骂他，这个额头长着黑痣的年轻人也是会拍的一手的好马屁，精通三十六路马屁术，研读七十二路谄媚经，是颇有心得，只要是自己嘴巴一停下了，说出去的话，全是拍王杰辉马屁的。“嘘嘘！别说了！”

“嘘嘘！”

两个同事，在警告这个额头长着黑恶的年轻人，让他闭嘴，因为马伯文就在他的身后，正默默地看着他，嘴里品尝着浓香的咖啡。“嘘什么嘘！我看啊，你们都是肾虚！哈哈！”

这名额头长黑痣的年轻人，一转头，看到了马伯文，吓得伸手扶了扶眼镜，差一点把眼睛吓掉了！“马！……马伯文！不是……马助理！你……你怎么来了啊！”

马伯文看了这个嚣张的年轻人一眼，微微笑道：“我怎么不能来啊，我不来，怎么能听到你这么慷慨激昂的讲话啊！真是受益匪浅，继续，我洗耳恭听！”

“不是！……不是马助理，我就是随便说说，开玩笑的！”

这名额头长痣的年轻人，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有功夫在这里闲扯，还不如去工作，跑跑业务！”

马伯文瞪了这个年轻人一眼，喝道。“我去了！跑了二十几万啊！都记在我们王总的账上了！”

额头长着黑痣的年轻人，说完之后，真想狠狠的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公司定下的制度已经明确说了，每个人都有任务量，完不成要处罚，而且不允许把个人的销售单子，转嫁到别人的身上，这样一来也是为了公平，王杰辉本来就在销售部，是销售部的主管，手下能跑业务的，最少七八个人，这些人的跑的业务，要是都给了王杰辉，那马伯文一个人怎么跟王杰辉竞争，双拳还难敌四手，更何况，王杰辉，在这一行业，已经沉淀了十年之多。这个年轻人，滋溜一下子，跑了。马伯文有点担心，这样下去，自己再怎么跑业务，也不是王杰辉的对手啊！宋芳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轻轻的拍了一下马伯文，因为马伯文在思考王杰辉业务的事情，被宋芳这一巴掌拍的，有点意外。“宋芳姐！”

马伯文失声说道。“赵甜，赵总很快就来上班了！你要小心一些！潘美上海总部人事部的同事，有一个跟我关系比较好，从她的口中得知，李寒峰确实已经从国外回来了，而且就在上海，关于李寒峰是否旧人哈尔滨分公司总经理的事情，上海总部这边，正在研究决定，目前的情况来看，总部的意向是李寒峰继续接任哈尔滨分公司总经理一年，把哈尔滨分公司的业务带起来！”

宋芳悄悄的把马伯文叫到一边，小声说道。“既然这样，那李寒峰回来之后，这哈尔滨分公司的总经理，肯定还是他的！”

马伯文分析道。“这是肯定的！相信你也知道了，总公司在三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了！把整个潘美一分为二，分北方潘美和南方潘美，南方潘美公司自然还是南方的上海总部那一套班子！至于北方的潘美公司吗，也会有一套班子，整个班子集团的意思就是依靠李寒峰和赵甜，赵甜从上海掉过来，主要参与新生产线的一系列工作，就是这个意思！”

宋芳是人事部的主管，对于人事任免和人事调动任用方面，有这自己的敏锐嗅觉，再者，潘美公司的人事部，经常互联互通，宋芳对这件事，也是多有耳闻。“马伯文，不得不说，你赶上潘美的好年头了，这一年也被成为潘美年，今年的年会肯定是最热闹的！不得不说，潘美的大掌柜，大老总真的是很厉害，在哈尔滨建立分公司，立刻建立新的生产线，成立一个产供销一体的公司，搞起了潘美公司内部的竞争，这样会激发二次竞争的优势，让潘美的市场占有率大增。而且，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很多人都不知道，包括李寒峰和赵甜，这两位公司极力培养的公司骨干！你一毕业，能赶上这样的好机会，真是很幸运，如果干的好，你最差也是公司的副总，而且会有一定的股份，你还是整个潘美最年轻的副总！”

宋芳双眼放着精芒，不停的闪烁着，看着眼前的马伯文，很是羡慕。马伯文现在想的是，赵甜肯定是完蛋了，如果总公司的人认可了这份调查报告，实地调查一下，赵甜肯定脱不了干系，王杰辉也会受到牵连，想到这里，马伯文忽然间神经一紧，似乎感觉自己被李寒峰利用了，李寒峰这段时间都不在哈尔滨分公司，而这份匿名的调查报告，李寒峰一定知道是自己发到上海总部的，相信上海总部的人，也会怀疑这个嫌疑最大的人，就是自己！那自己岂不是被人利用了，李寒峰接着马伯文的手，把赵甜掀翻了，王杰辉的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能保住市场部的主管，就算是万幸了，那李寒峰呢，岂不是大获全胜，回到哈尔滨分公司继续任总经理，潘美改制之后，一份南北，自己只是比上海总部那边的老总低了半格，可是包括沈阳分公司在内的北方6家公司，可都要归哈尔滨分公司管理了。这样一来，李寒峰退出了战争，却赢得了战争全部的胜利果实，而自己就是这个马前卒。说不定，这辆上海总部分配到哈尔滨分公司的新款丰田皇冠，也是陪给总经理李寒峰的。马伯文听了宋芳的话，习惯性的笑了笑，说：“我还算是幸运吧！其实最应该感谢的就是你！如果哪天我来面试，没有你接待我，我可能也留不在潘美！”

宋芳一听，脸有点微红，“实话实说，我对你印象不错！我当初激励的推荐你，让你留在公司，也是有自己的小秘密！这个我跟你说过的！我喜欢你！就这么简单！虽然我知道我们不可能，何馨是一个太过于天真和善良的女孩，这样的女孩，太容易受到伤害。”

马伯文心里有点不安，隐约间感觉到似乎有大事情发生。“来！”

宋芳索性把马伯文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关好了门，“我听说，有人发了匿名邮件，这邮件，已经被上海总部的人查收了，还定了性，基本上整个哈尔滨分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你知道，这封邮件是谁发的吗？为什么要发匿名邮件呢？！”

马伯文看了宋芳一眼，眼睛动了动，在宋芳的办公室里来回的走动，缓缓说道：“这事，我怎么知道，这个人既然发的是匿名邮件，肯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啊！你不是怀疑我吧？我可不想惹这个吗，麻烦，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坑害人的事情，我也不会做，这点，你信吗？”

“这点，我还是比较相信你的！”

宋芳笑了笑，忽然间神情凝重起来，“马伯文，我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很重要，你要心里有数！我知道这个匿名邮件是谁发的？！”

马伯文心里一惊，故作稳健的说：“你知道是谁？！”

“是你！”

宋芳严肃的说，目不转睛的盯着马伯文。紧接着，宋芳又笑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你没那么傻！你是聪明人！而且这件事赵甜已经发过正式的文件了，就是上次上海来的王总，这事，我是知道的！”

马伯文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那你说是谁？王杰辉？还是赵甜自己？再者就是法务部的人？！”

“都不是！我觉得咱们哈尔滨分公司内部，出现了奸细，这件事一定是那个奸细干的！暗中盯着哈尔滨分公司，暗中发匿名邮件，而且这个人，要做这件事，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宋芳神神秘秘的说道，眼睛一直盯着办公室的门，生怕有人进来。“别卖关子了？！快说，究竟是谁？！”

马伯文把手中的咖啡杯子，放在办公桌上，整个人依靠在宋芳办公室人事档案的柜子上。马伯文也想知道，宋芳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马伯文猜想，宋芳说的这个人，应该是前总经理李寒峰。这样才符合这件过期洗发水投入到市场的真实情况。宋芳慢慢的靠近马伯文，小声说道：“是冯璐！我敢确定！就是她！”

“冯璐？！”

马伯文无奈的笑了笑，以前觉得宋芳的智商和情商还算可以，可是宋芳说冯璐是发匿名邮件的人，马伯文觉得这根本是无稽之谈，“冯璐一个新来的实习生，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宋芳开始分析起来，“你看啊！第一点，这件发匿名邮件的事情，是不是冯璐来了之后，才发生的？！”

宋芳说完，盯着马伯文，等待着马伯文的回应。马伯文只好点点头，这件事确实是冯璐来了之后发生的。“第二点，宋芳在行政办公室工作，掌握很多资料，关于这些过期洗发水的资料，赵甜，赵总都给了她，现在已经在新档案室的保险柜里了！而且，上海总部的电子邮箱，特别是那个邮箱，那是不常用的邮箱，只用来接发一些重要的邮件和特别重要的传真件，知道这个邮箱的人，少之又少。”

宋芳分析道。“你这点，太牵强了！仅凭借这点，说冯璐发了邮件，简直是没道理！”

马伯文低声说道。“这些都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个冯璐突然间来到我们哈尔滨分公司，实习！据我所知，我们潘美公司就没招聘过什么实习生，只招聘正式工，而且你也看出来了，这个冯璐，似乎跟赵甜的关系不错！如果是赵甜让冯璐发匿名邮件，毕竟有一些东西，是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说的！冯璐发了，那也就是证明李寒峰彻底完蛋了！”

宋芳紧接着又分析道：“而且，我私底下，查了这个冯璐的个人信息和资料，什么也没查到，一无所获！你说奇怪吗？！”

听了宋芳的话，马伯文算是明白了，在宋芳的心里，那批过期的洗发水，一定是李寒峰干的，赵甜跟李寒峰敌对，让冯璐推波助澜，压垮李寒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个冯璐，有点神秘，而且有好几次，我去她的办公室，都能感觉到，她鬼鬼祟祟的，心不在焉，不知道在瞎捣鼓什么！”

宋芳又补充说。“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马伯文试探性的问道。“不光是我！现在分公司的很多人，也都怀疑是冯璐干的！”

宋芳叹了一口气，“哎！看来哈尔滨分公司，最近要鸡犬不宁，生灵涂炭了！”

马伯文忧心忡忡，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