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感觉是震撼,他下山以来从未见过如此宏伟的建筑,然后又感到几分诡异。从远处看长城侧面的墙壁上似乎有一道道黑影在游荡。为了弄清楚那黑影到底是什么他躲过巡逻的守军来到城墙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在城墙上游荡的黑影不是别的,而是一道道冤魂,那些冤魂不知疲倦的在城墙上游走,脸上痛苦的模样即使是白天都清晰可见,当然这是对修真者来说,如若是凡人是不会察觉的。等到他想仔细观察时,守军又巡逻到这里,他只好暂时离开等到晚上守卫懈怠的时候再来仔细查个究竟。到了晚上长城上的守军都点起火把,整个长城像一条火龙伏在蜿蜒的山脊上。陈扶摇借着夜色的掩护又来到城墙下,城墙上的冤魂在晚上似乎是有了神智,在城墙上来回冲撞但就是离不开那块区域。陈扶摇顿觉此事非常怪异。先前白日之时陈扶摇以为这些冤魂是修筑长城而死的苦工,因为死前对长城有怨念所以化为冤魂在长城上游荡,现在看并非如此,这些冤魂更像是被困在城墙上的,难道城砖下埋着他们的尸体?陈扶摇为了一探究竟运气入拳瞄准冤魂打转的中心,一拳将城墙上的外砖打碎,但裸露在他面前的并不是想象中的尸体而是一根黑色的铁钉。当陈扶摇第一眼看到这个铁钉的时候脑海里就浮现出一种法器——定魂钉。这定魂钉起源于南疆的邪术,作为法器的钉子本身的材质要求非常的普通,无论是铁钉、铜钉甚至是木钉都可以炼制。方法就是将能固定魂魄的咒文用秘法刻在钉子上,作用就如其名字一样——定魂。被定住的魂魄无法超脱进入轮回,也无法四处游荡,更无法修炼成为鬼仙,只能困在原地任人摆布。因为修行不易,所以修真人士很少会打杀敌人,如若逼不得已对敌人也最多不过身死道消的惩罚,极少有对死后魂魄下手的,而这定魂钉却是要将魂魄定在尘世用来奴役和折磨,让其死后也得不到解脱,实在是歹毒至极。陈扶摇作为正道人士对此不能坐视不理,他伸手要将定魂钉拔出,同时暗运真气护住全身恐有什么变故。“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去拔那颗钉子。”
突如其来的话语令陈扶摇大惊,他顾不得拔定魂钉转身做出防御姿态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攻击,同时心中责备自己因为定魂钉带来的愤怒冲昏了头脑,放松了对外界的警戒,但预料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他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跳上城墙,从旁边烽火台的阴影里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陈扶摇见对方放弃了自己隐匿的优势并且也没有攻击的意图就放下戒备。“刚才是阁下出言提醒?”
那中年男人点点头。“如若道友拔出定魂钉虽可解救一魂,但其余冤魂也会同时攻击道友,同时这里的守军也会得到警报,即便是仙人之体在十万冤魂和两万精锐秦兵的围攻下也难全身而退了。”
听到中年人的话陈扶摇心中一惊,惊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这里死去的劳工居然有十万之众,同时他也有一个疑问。“这里的机关阁下又怎会得知?”
那人笑了笑,不知为何陈扶摇看到对方的笑容感到十分的不舒服。“因为这些机关都是我设计的。”
听到对方就是这惨绝人寰的事件的主谋陈扶摇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丹田之中本命飞剑从口中飞出,迎风便长,化为三尺金色飞剑直取那人要害,那人没想到陈扶摇一言不合竟然怒下杀手,想要躲避但为时已晚,只堪堪躲过要害,被金色飞剑扎了个对穿,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陈扶摇见一击未能将其击杀又指挥飞剑掉头想再来一击,但中年人这次已有了准备,他以自己的鲜血做引,以血画咒,瞬间完成一个法阵,当陈扶摇看见法阵已成知道不好,但飞剑已经撞去法阵之中,当飞剑刚入法阵就被阵内的污秽之气所染脱离了陈扶摇的控制,因为是陈扶摇的本命飞剑,气息牵引之下陈扶摇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也受了不小的内伤。中年人见陈扶摇倒下右手捂着伤口左手拿着陈扶摇被污秽之气缠绕的金色飞剑从法阵中走了出来,那飞剑也是灵气所化,脱离了法阵的束缚即便有污秽之气缠绕但也影响不了它解体,化为点点金光又飞回到陈扶摇的体内,有本命灵气的反补陈扶摇的伤势好了一大截,他爬起来倚着城墙坐下却没有了再攻击中年人的意图。那中年人也拖着受伤的身体走到陈扶摇面前盘腿而作,而后打坐吐纳恢复自己的伤势。“你在我面前疗伤就不怕我再出手杀了你?”
估计是伤势太重那中年人有气无力的说道:“从刚才的攻击来看道友已经到了炼神返虚的境界,想杀我易如反掌,而刚才的秽灵阵已经搭上了我全部修为,侥幸活过今日以后修为也难有进境,生死全由道友掌控,在哪里疗伤又有什么不同。”
这次轮到陈扶摇笑了。“你倒看的开。”
“我只是拿这条残命过来向道友赌一个说话的机会。”
“你有什么想说的?”
“想说的很多,先从慢慢来吧。”
“不过巡逻的守军快来了,我可没有时间听你多言,这是你的主场,我还得逃命。”
“道友说笑了,以道友的修为这些凡人军队不过土鸡瓦狗而已,况且从道友白日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将守军全部调走了,不让他们过来打扰道友。”
陈扶摇有些惊讶。“你白日见我就知道我晚上还得过来?”
中年人点点头。“道友身为正道人士,观长城上冤魂游荡又怎么会不探个究竟,其实不止道友,这长城开工以来路过的名门正派的弟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但是他们要不实力不济看看就走了,要不迫于帝国的压力愤然离去,只有道友雷厉风行想要动手破阵。我怕这长城有什么闪失才出言制止。”
“你刚刚说阵,这长城难道还是一个法阵?”
“什么法阵,我说法阵了吗?”
中年人自知失言想蒙混过关,但是陈扶摇是何等人物,怎么会被轻易蒙混。“你说我动手破阵,你要不说明缘由我马上动手将这长城毁掉,那怕鱼死网破也在所不惜,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罢了,你以为建长城真的只是为了防御北方的匈奴吗?”
“难道不是吗?”
中年人摇摇头。“只能说不全是,秦军铁骑一扫六国,说是全天下最精锐的也不为过,小小匈奴怎么能跟秦军抗衡,而始皇帝大费周章修筑长城只是借抵御外敌的名义来炼制法阵抵御内敌。”
“内敌?”
中年人看陈扶摇疑惑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很难让人想象他刚才还受过濒死的重伤。“你年少有为天资聪颖,早早就达到别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境界,成为修真界的天才,但是对这世俗之事的见识还只是个孩子。”
听到中年人挖苦自己陈扶摇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其余不必多言。”
“以道友如此年纪就达到这么高的境界估计是九大派的人吧。”
陈扶摇不知道他问这些跟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关系,还是点点头。“所谓内敌就是你们九大派啊。”
“什么?”
听到中年人的答案陈扶摇有些不敢相信,在他的印象里修真界跟世俗是不沾边的,更何况是统治世俗的王朝,但是中年人也没有骗自己的理由。“为什么方外的门派会很世俗的王朝产生关系?”
“方外?什么是方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九大派自称方外,不受朝廷的管辖,但是却还占着朝廷的土地,甚至还影响朝代的更迭,这是修真求道的方外人士所做的事吗?而当今的秦王自比三皇五帝,称德兼三皇功盖五帝,所以起了个始皇帝的称谓,这样一个雄才大略的之主会允许自己的国土中有不受管辖的势力存在?九大派的掌门估计也都知道这一点,所以即便知道始皇帝借修长城之名炼制法阵也不出面阻止,毕竟始皇帝才是这天下共主,而他们只是‘方外之人’他们不贪图这一统天下的权力,或者说是这天下的权力跟所要求的大道比起来只是沧海一粟,还入不得九大派的法眼,只有你还那么天真的认为修真界跟尘世是分离的。”
陈扶摇一时沉默不语,对方说的话他以前从没有想过,他认为炼气士修真求道就是为了摆脱这世俗的束缚逍遥自在随心所欲,但听到中年人的一席话,即便通过修炼掌握了大神通却还是要被这些俗事所困扰。他摇摇头将这些烦恼抛之脑后,然后下定决心不管其余人怎么做,他,陈扶摇所求之道便是逍遥自在随心所欲。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后陈扶摇想马上完成师门的任务好回山继续修炼,可是目前还有一事不明。“这长城炼制的法阵是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