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林未晚眉头微皱,“顾少如果打算继续坐在这里,那我就先自己回公司,如果吃完,就可以一起走。”
看样子,她似乎并不想提三年前与他之事。而此时沈庭轩已经朝她走过来,林未晚脸上表情越发沉沉,而顾景还坐在座位上不紧不慢的擦着嘴,动作优雅。林未晚见顾景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直接走到自己座位上,拿起包包,就打算走。“怎么?怕你前男友知道你曾经跟我在一起过?”
他语气淡淡,似乎未曾带什么情绪在里面。但是林未晚却隐隐听出了一股压抑的薄怒,她站定,“你也说了,是前男友,所以我曾经跟谁在一起,跟他有什么关系?”
“所以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三年前跟这个男人在一起,是在什么时候。”
顾景始终未曾站起来,坐在那儿的他,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恰好这时,沈庭轩已经走了过来,拦在林未晚面前,“未晚,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跟林笙之间根本就……”“沈先生跟其他女人有什么关系,跟我女朋友有什么关系?”
顾景优雅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将林未晚搂在怀中,下颚紧绷,语调略冷,昭示着他此时的不悦。而林未晚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迅速的看向搂着她的顾景,后者却黑眸温柔的看向她,语调温淡,“晚晚,难道不应该向这位先生介绍一下我们的关系么,嗯?”
林未晚瞬间秒懂他的意思,调整一下呼吸,然后主动握住顾景的手,笑容浅淡,“这是我男朋友,所以沈先生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沈庭轩看向顾景,眉目间隐隐有着薄怒,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想了想,还是住了嘴,“未晚,想说的话,我刚刚也跟你说过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明显看得出来,他此时此刻心情很不好。见沈庭轩一走,林未晚就迅速挣扎,想要逃开顾景的怀抱,可是却被他搂的的更紧,“怎么,利用完了就想翻脸不认人了?”
她抿紧唇角,脸上神色冷凝,“你今天带我来这里,不就是来看这出戏的么?”
顾景没否认也没承认,只是挑眉问,“何以见得?”
她冷笑,“靠近林氏像这样的西餐厅很多,你偏偏绕了两条街带我来这里。”
声音越发冰冷,“顾少,是不是只要你想,每个人你都能当猴耍?”
男人筛住她的腰越发用力,唇角微勾,“你觉得我一直在把你当猴耍?”
林未晚蹙眉,“难道不是?顾景,我不是傻子,也不是能任你为所欲为的木偶,所以以后,请你停止这种幼稚的游戏!”
她一直都知道,顾景恨她,可是,他的一再刻意靠近,都有着让她不容拒绝的理由。所以她才会放纵他一直在她身边。怀中小女人脸上神色凉薄,像沾染了朱色的红唇抿的很紧,将自己对他的不满毫不犹豫的表现在脸上。他放开他,整理着褶皱的袖子,深邃的双眸低垂,只是薄唇翘成微笑的弧度,“幼稚?呵!”
林未晚看着面前似乎对于她发脾气浑然不在的顾景,不明白他最后一句笑意,是不屑,还是冷哼。“公司还有事,就不劳烦顾少了。”
说着,林未晚转身离去。顾景未曾拦他,只是顺手掏出一根烟点燃,然后深吸了一口,隔着缭绕的烟雾,看向林未晚离去的方向。在林未晚离开后,柳阳迅速的从外面朝走了进来,“老大,您猜的不错,阮家那位,的确是知道些什么。”
柳阳说到这里,略微顿了一下。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说不该说。顾景猛吸了一口烟,待慢慢吐出后眯起双眼,眸光锐利,“说下去!”
“她说她有一次去林家做客,竟然看见林建业对……”就在这时,顾景的手机响了起来,眉心微蹙,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顾景立即朝外走,“我让你盯着的那两个人你给我盯好了,一切等我回来之后再说。”
“是!”
柳阳跟上顾景的脚步,恭敬回应。回到公司的林未晚,将上午耽搁的会议开完之后,让章秘书将一切行程推后,然后开车去了西郊监狱。照例是一系列的等候签字检查,然后终于见到了继上次心脏病发之后,抢救过来的林建业。或许是因为从鬼门关走过一遭,林建业此时此刻看起来相当憔悴,见到林未晚,原本浑浊昏暗的双眼立即亮了起来,“晚晚,你怎么来了,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来的么?”
林未晚看着不如往常意气风发林建业,双手双脚都带着镣铐,甚至看着不如上一次时她来见他的时候那么有精神,顿时眼眶温热。“马上就要到最冷的时候了,所以我来给您送点衣服,顺便来看看您,另外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林建业只是定定的看着林未晚,对于林未晚带来的好消息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晚晚,你比上一次又瘦了,爸爸不是告诉过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么?不要总是忙着公司,连饭都不知道吃。”
林未晚听得鼻尖一酸,险些落泪,林建业从小就对自己关爱有加,舍不得自己受一点儿委屈,所以从小,林笙才会怎么看她都不顺眼。就是因为林笙父亲离开的早,她看不惯自己被林建业捧在掌心宠爱的模样。以前自己每每加班,林建业都会让秘书提前送自己回来。“没事,爸爸放心,林氏如今很好。”
见林建业提到林氏,林未晚觉得有必要告诉父亲,如今的林氏是个什么情况。闻言,林建业脸上有着深深的自责,“一切都怪爸爸,如果不是爸爸起了贪念,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或许是因为挺过一关,所以林建业此时看开了许多,谈起过往,更多的是懊悔。“爸爸,晚晚说过要救你出来,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可以让你改判的证据,李律师说有了这些证据,一定能让法院改判!”
即使得知自己会改判,林建业脸上看起来也没有多少高兴的样子,反而有些凝重,“晚晚,爸爸问你,墨南是不是回来了?”
听见林建业提起顾景,林未晚前段时间猜想是顾景来见了父亲,所以才让父亲心脏病发的猜测得到了证实。然后在林建业的注视中,缓缓点头,“是,他是顾家人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如今是顾家的少爷。”
闻言,林建业脸上闪过一丝懊悔,“都是冤孽啊!”
林未晚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跟父亲一向毫无嫌隙,但是当年林建业悄悄的派人处理掉顾景,一直都是他们父女两之间的疙瘩。“他这一次回来,绝对不会放过你,晚晚,要不然你去找……”林建业深知,如果顾景是顾家的孩子,那么他如今回来,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好过。如今自己身在狱中,他没有办法,所以目标自然会转移到林未晚身上。林未晚想起自从遇见顾景的种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高兴点,“爸爸你别担心,一切我都能应付的过来的,而且事情过去了三年多,或许他早就已经忘记了。”
她安慰林建业的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爸爸虽然老了,可是还没到糊涂的地步!”
当年他就看出来,顾景日后必定会成为一方人物。可是他做事手段太过狠厉,为达目的,甚至可以斩断自己的后路,这样的人,太有能力,可是却又让人太过忌惮。“倘若他要林氏,你就给他,爸爸什么都不在乎,只希望你能好好地,倘若他要了林氏之后还不罢手,你就去你……”“爸爸!”
林未晚似乎知道接下来林建业要说什么话,打断了他。看向林建业的目光坚决而又带着一股韧劲,“不管如何,我绝对不会放弃林氏!您放心,我会帮您好好守着林氏,一直等到您出来的那天!”
从西郊监狱出来,天色已经泛黑,走到车旁,刚打开车门坐进去,就感觉身后陡然传来一股冷意,她迅速想要推开车门跨出去,可是却已然来不及,被对方筛住脖子,并感觉一股冰冷金属抵在自己的脖子旁。“你最好别动,否则,这把匕首会划在哪儿我可不知道。”
身后,传来男人阴冷的声音。林未晚眉头紧蹙,并不记得自己最近有的罪过何方神圣,“如果求财,我可以给你,价钱好商量,但是如果你敢有过激的举动,我不介意鱼死网破!”
她声音掷地有声,明确的表明自己的决心。身后,男人冷笑,“林小姐还真是大方,放心,我们本无意伤害林小姐,只是想请林小姐去做客。”
我们?林未晚闻言,眉头蹙的更深,抬眸就看见车门旁有一个男人出现,并且拉开了她的车门,她才知道,原来她早就被人盯上了。对方既然知道自己身份,那么想必,应该是认识自己。她被另外一个男人拿着刀抵在腰间,然后拉下车,塞到了后座,然后车子驶离了西郊监狱。“我想知道,为什么要请我去做客?我似乎并不认识你们主人。”
林未晚问着坐在她身边,拿刀抵着她的男人,观察着他。黑衣男人脸上面无表情,语气平静,“林小姐不用再多费口舌,一切等到了以后就知道了。”
垂下眸光,林未晚心中不断地搜寻过往记忆中的名单,始终找不到一个符合绑架她条件的人。可是如果不认识,对方为什么要绑架自己?等车子停在一幢古欧洲建筑别墅风格建筑物面前停下,然后林未晚才被拉了下来,“林小姐,请吧。”
后面绑架自己的两个黑衣男人对自己还算客气,让她自己朝里走。天色已经完全沉入黑夜,冬日的夜幕来的总是特别早,她一步步朝前方灯火辉煌的别墅前走着。直到完全走到别墅的门前,身后的其中一名黑衣男人才替她推开了门,“林小姐,请。”
她未做丝毫犹豫跨了进去,入室便感觉一股暖流朝自己迎面扑来,让她冻僵的身体得到了缓和。“林小姐,抱歉用这种方式请你过来。”
沙发上,坐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陌生男人,身边放着一根拐杖,看样子,应该是腿脚不便。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年轻男人,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先别站在那儿了,坐吧。”
程爷示意她坐下。林未晚也未拒绝,直接走到程爷的对面沙发坐下。见林未晚表情淡淡,神色间似乎丝毫没有惧色,保养得当的脸上不禁有着探究的笑意,“林小姐比我想象的有胆色。”
林未晚唇角微勾,“您说笑了,虽然对于这种请人的方式我是闻所未闻,但是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了。”
以前,她也曾经被绑架过,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后来林建业才给她配了保镖。“林小姐比我想象的还要能说会道一些,难怪能让林氏起死回生。”
程爷精硕的双眼看向林未晚,口中夸奖道。林未晚淡笑,“我想您今日请我来,应该不是要跟我聊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就我所知,我似乎从未见过您。”
对于面前林未晚话里隐有的不尊敬,程爷毫不在意,“看来林小姐似乎很在意我的身份。”
“程爷,外面……”从外面进来的黑衣大汉似乎神色间略微有些焦急,走进来就低声在程爷耳边说了什么。程爷?听见这声称呼,林未晚眉头微蹙,努力回想,她到底在哪里听过这个称呼。黑衣大汉报告完之后,程爷看向林未晚,“林小姐,烦请你跟我的人走一趟。”
“程爷,我现在有句话说出来,不知道您信不信。”
她看向程爷,眸中没有丝毫退缩。“我跟顾少,也不过是他当初出手阔绰,买了我一夜,不知怎地,就会让您误会了我与他之间有什么关系,程爷想必您也知道,男人跟女人,来回不过那么回事儿,要说用上真感情,像顾少那样的人物,我自认为高攀不起。”
那日,在凰朝,顾景差点在包厢内将自己办了的时候,正是门外的柳阳说了一句程爷来了,才让顾景停止了对自己的所有攻势。所以现在她见这位程爷请自己过来,想必,应该是跟顾景脱不了关系。程爷对于林未晚察觉到与顾景有关似乎丝毫不惊讶,脸上仍旧笑眯眯的,看起来似乎极为慈祥,“林小姐也别妄自菲薄,能不能高攀的起,也不是你我说了算。”
说完,底下有人立即上来,对林未晚做了个请的手势,“林小姐,请。”
林未晚深深的看了程爷一眼,后者仍旧笑看着她,不发一语。她知道如今对方心思已定,无论自己说什么,今日打定主意都不会放自己离开。于是转身离开。这一次,出门的时候,就直接上了车,并且四周的玻璃不知贴了什么,完全看不出外面此时此刻的模样,而前方也用一块隔板,挡住了前方的视线。她如今算是完全处在一个封闭的环境,对方似乎完全不怕她会逃跑,将她一个人丢在后座。她试着伸手去开车门,毫无意外,被上锁了。倚靠在座位上,她揉着微微有些疲倦的眉心,仔细思索刚刚与程爷的对话。看样子,对方暂时对自己应该是没有杀心,但是不排除,后面万一发生了什么特殊状况,还会不对她动手。大概行驶了二十分钟,车子似乎终于停下。但是车门并未被打开,而是似乎停在了什么地方。耳边隐约传来海浪拍打沿岸的声音,以及汹涌的风声,但是因为看不见,林未晚不能确定。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还是没人来开门,并且耳边也没有任何人的说话声,甚至连一点儿动静都不曾有,她不禁试探着问了一句,“有人吗?”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她身处黑暗狭小的后车座内,伸手摸到车门,尝试着推开,不过很显然,车门被锁了。车内并未开空调,林未晚感觉到周身泛冷,深夜的寒冬,总是能让人从心底里觉着凉,一直蔓延到脚底,大抵过了两个小时左右,林未晚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冷的牙关打颤。今天她里面只穿了一件打底衫,外面套了一件大衣。因为处在狭小的车内,所以林未晚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只能不断的搓着手,用这种无甚用处的方式取暖。不多时,林未晚似乎听到了汽车引擎声,以及传来阵阵的枪声,并且越靠越近。直到她听见枪声近在耳边,浑身上下都紧绷起来,听声音,似乎是双方正在交火。就在这时,她明显听见车门的暗锁嘎达一声响,应该是打开了。还未来得及打开车门,就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然后,她的面前站了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