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去……咳咳……”洛汐一边说着,又是一阵咳嗽。她甚至感觉到了喉咙里腥甜的滋味儿,她的喉咙动了动,把那些血腥全部吞下,不让祁望发现。脸色除了有些青白,没有丝毫不对劲儿。她不想去医院,不想面对医生的问询。如果医生问他她是如何受伤的,他要怎么回答?洛汐知道,他的心里不会比她好受,她舍不得让他更难受了。“宝宝……”看着她想要咳嗽却又极力忍耐的样子,祁望只剩下后悔和惊痛,他觉得不安,她刚才几乎已经窒息了。洛汐却在缓过气之后睁开了眼,对上祁望心疼的眼神,她的唇角弯了弯,“我没事的,真的……”祁望看着她让他心疼的笑,终于还是转身,抱着她走回沙发边坐下,低头,贴着她的发顶,声音低哑,“宝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洛汐很乖巧的窝在他怀里,手还抱着他的脖子,闻言也只是很温柔的回答,“嗯,你只是做梦了,我知道的。”
似乎是因为她说到了做梦,祁望又僵了一下。他的眼前好像还晃动着那些画面,耳边还有那些喘息和尖叫,让他有那么一刻的恍惚。他的喉咙快速的滚动了几下,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抬手将洛汐的脸捧了起来。他看着她脖子上的那些印子,眼底全是后怕。让她躺在他的怀里,低头,在她的颈上亲吻着,很温柔,像是想要将那些痕迹一一吻去。洛汐抱着他,目光落在天花板上,感觉到他的温柔,眼眶瞬间就湿了。她的祁望,到底经历过什么呢?洛汐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要去了解他,她想知道他的心里到底装着什么,让他这样恐惧?是的,恐惧。洛汐可以感觉得到。他做了一个让他极度恐惧的梦。祁望亲吻着她,抬手摸她的脸时却摸到了一手的眼泪。从她的颈上抬头,便看见她泪湿的一张脸。祁望楞了一下,指尖从她颈上的伤痕边缘抚过,低低的呢喃,“很痛吗?”
“宝宝,对不起……”他又一次对她说对不起,颓然无助的好像一只困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样的祁望,洛汐哪里见过。她从他的怀中抬头,主动去吻他。从他的眉眼到他高挺的鼻梁,落到他紧抿的薄唇上,柔软的唇瓣在他的唇上轻轻的亲吻着,“祁望,我没事的,真的。”
“不痛了,一点也不痛了,你别怕……”她的声音很温柔,和她的吻一样。祁望的目光晃了晃,缓缓的闭了眼,感觉她的柔软。等到祁望的情绪平静下来,他抱着洛汐回到了卧室。将她放在床上,起身去拿了备用的医药箱过来。一边替她擦药一边轻声说话,“先擦点药,如果明天还不舒服我们就去医院,好不好?”
冰凉的药膏抹上肌肤,让洛汐觉得舒服了很多。她点了点头,“我想喝点水。”
“好,我去给你倒水,你乖乖的躺着别动。”
祁望替她把药擦好,又转身去给她倒了水过来,才把她抱坐起来喂给她喝。小心翼翼的似乎她是生了重病的人一般。洛汐很无奈,可也知道祁望现在很自责,也许他这样做,心里才能好受一点。她便没拒绝他,就着他喂到嘴边的水喝。不敢太大口,吞咽都觉得痛。只能一点点的,好一会儿才喝了一小半,然后就摇了摇头,“不要了。”
祁望也没硬逼着她多喝,把杯子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回头看着她,将她耳边的乱发缓缓的理顺,眼底带着几分明显可见的心疼,嗓音低沉的问,“还疼不疼?”
对上祁望眼底的心疼,洛汐的心弦颤了下,唇角抿了又抿,侧过身脑袋在他的胸口处轻蹭,“不疼的。”
怎么可能不疼呢?祁望其实很明白,可他没有去拆穿她,只是更心疼。抱着她重新躺回床上,摸着她的头发,“乖,睡吧。”
洛汐“嗯”了一声,回抱住他重新闭上了眼。可实际上谁都没办法好好的睡。洛汐喉咙很痛,连吞口水都觉得难受,根本没办法睡得着。可她不想让祁望担心,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缩在他怀里,呼吸很平缓,好像真的睡着了。祁望却一直看着她直到天亮,从她偶尔颤动的睫毛,到时而吞咽的喉咙,看见她颈上的伤痕,疼惜又自责。七点半的时候,祁望的手机响了。刚刚才有些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的洛汐一下就被惊醒过来。祁望正忙着按掉电话,洛汐却已经睁开了眼。脑袋还很晕,她看了眼窗外已经透进来的光,问他,“几点了?”
祁望把手机放到一边,吻她的额头,“还早,你再睡会儿,我去给你熬点粥。”
洛汐便又“嗯”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祁望再看了她一会儿,见她好像真的又睡了,才小心的起身出了卧室。拿出手机来,刚才的电话是祁敬云打过来的。其实他能忍到现在才给他打电话,祁望已经觉得很难得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阳台上回了电话过去。刚接通,那头就传来祁敬云怒意腾腾的声音,“你马上到公司来。”
说完,就挂了电话。祁望的脸色不太好。却也没再打电话过去。只是转身又去了厨房,给洛汐熬粥。她伤了喉咙,自然只能吃些流食。祁望很清楚,她看起来似乎真的什么都没有,可她这一夜不断吞咽的动作都在告诉他,他让她伤得很重。祁望的心里不止是愧疚自责,有更多说不出的害怕。他以为这三年自己已经恢复正常了,lisa也说,他的情绪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哪怕之前他偶尔有那么两次出现一些暴躁不能控制的时候,却似乎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lisa说,他现在的情绪其实很稳定,偶尔有一些不受控制的现象出现都是正常的,这是每个人都会出现的情绪问题,并没有什么。可为什么,昨天夜里他会突然失控到那样的程度,甚至于,做了那个已经好多年,没有再做过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