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姜家少主,生来拥有一切,所以觉得任何事情都可以用你拥有的财富来交换吗?我虽然只有一个师傅,但是修行所用都已经足够,生活享受有山林月色就行。我把你当做朋友,所以不会因为这样的一次试探就对你失望。处在你的角度考虑,那是人之常情。”
皎月拒绝了姜翰的道歉,并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姜翰猜到了是这样的结果,但是没想到她的拒绝这样果断,都不开个玩笑缓和一下之类的。果然这样才是皎月,像是月色下的轻薄云雾,让人琢磨不透。“那我就收回我刚才说的话,那就像朋友一样来坦诚相对的谈一谈吧。”
皎月陪着姜翰坐下,鹿皮短裙下是女孩儿圆润修长的大腿,如隐若现的感觉让姜翰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其实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很大一部分是我的原因。你的身份注定对任何事情都要谨慎,或许在你更小一些的时候,像我这样身份背景不明朗的人都不能走到你身边。”
姜翰无奈的笑了笑,“好像的确是这样,你说的也很有道理,不过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比较也不是谁都像我这样,还没从娘肚子里出来就仇人满天下的,还都是些大佬级别的人物。”
皎月居然也笑了,在姜翰的印象中这样的场景屈指可数。站在悬崖边的明媚少女,空灵的融入进夜色里,回忆和眼前的笑容杂糅在一起,让姜翰对她沉寂的心又加速跳了几下,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兆头。“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相互理解,你对我的试探我可以当做没发生,因为那不过是你的习惯性动作。但是我师傅去哪里了,这个我也真不知道,我的背景就是这样,希望你也能理解。”
皎月忽然惆怅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或许在这次战争之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在这里过的不开心?还是有什么我做的不好,留不住你这个朋友。”
姜翰有些急切的问了出来,然后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如果对方是个有心机的,光是这样就能让自己陷入被动。但是皎月表现的还是一如既往的纯粹,也并没有对姜翰有些急切的语气有所表示,只是按照自己的节奏解释说:“我来这里只是接受你的邀请,顺便看一看姜家的真正实力,现在我已经感受到了突破的契机,等旁观完这一战,我就能找个安静的地方闭关。或许十年,或许百年,到时候我会再来找你的。”
这是注定会发生的事情吧,皎月只是出来历练的,而不是闲着没事要来当自己的学生。只不过后面这个十年,百年的约定是什么意思?“因为在那个时候,我师傅肯定不在了,我要继承我师傅的传承,到时候或许我会像师傅一样,连自己徒弟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所以十年,百年之后,修为有所成,我就出来见你一次,毕竟你我还是朋友。”
姜翰倒是认真思考了下,然后有些感慨的说:“天下修行之路何其多,原本我还以为我这算是见多识广的,没想到还是孤陋寡闻了。你这流派传承好像是一脉相承代代单传的意思,而且也只活动宅大陆之北,隐于世间。要不是碰上你,怕是一辈子也不知道还有你们这样传承。不过,就算你们传承规矩多,等你继承你师傅的衣钵之后你救是老大了,到时候你徒儿不知道你在哪里,你自己还不清楚?怎么非要弄成这个好像就只能到时候见一面然后一刀两断的样子。”
“我不知我师傅的行踪,他又何尝能掌握自己行动。即便是令尊那样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大自在强者,也不是超脱之后彻底的大自在吧。”
皎月的回答颇有深意,似乎是有着不得不完成的宿命,即便修为有成也跳不出这个怪圈。姜翰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才说:“古往今来,达到大自在成就至强者的人不少,大多数也都如你所说,被各种俗事缠身,逃不过挣不开。但是,那些真正的随心所欲者,都被称之为魔。要说最为超脱者,莫过于杀戮魔君,不受任何约束,所到之处,天地变色。可最后呢,不还是被人围杀,坠入彻底的规矩中。正是因为这些约束,大自在才是真正的大自在,要不然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只能称之为魔。你看那渝水道人,大自在境,突破后了断那些仇家,然后就纵情于天道山野之间,神龙见首不见尾,极少与人为恶。若是他一现身,不管是哪方势力都会奉为上宾。你说,是这样的由所约束好还是杀戮魔君那样的随心所欲好?”
“杀戮魔君以杀入道,邪气蒙蔽了他的双眼。他的欲不是随心所欲的欲,而是被杀之道蒙蔽了本心的欲。”
皎月也不示弱,立刻就展开反驳,似乎是要和姜翰坐而论道的意思。这恰是姜翰弱处,若论博闻广识,绝对不会比皎月差。可接下来的事情明显要转到修行一途上,姜翰可分不清那些神神道道,要不然也不会身为姜家二少主缺还资质平平。所以姜翰赶紧把跑偏都话题强行拉回来,“我们说的可不是这个,而是你自己,有什么情况会让自己连见个朋友都控制不了。”
“我说的只是或许,由不是肯定,你太执着了。十年,百年之后的事情,谁又说的清呢。或许在我修为有成之前,扛不住仇家的报复也不一定。”
皎月的笑容只持续了片刻,到现在又是那样平静空灵的神色。姜翰诧异道:“你们这样与世无争的传承,居然也有这样不死不休的敌人?你师傅至少是合道者吧,和这样的人不死不休,又这样魄力的人不多。”
姜翰又考虑了一下,问道“要是你有危险的话,要不要我帮忙?一般来说,是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