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镇自然知道陆语薇和陆雪珊两姐妹不和,借着这个机会顺理成章地把骄纵跋扈的陆雪珊赶下人事要职,他心里也畅快了几分。陆语薇见气氛不错,又提到了另一件事,也是她一直以来的心事。她卸下一身的冷情和戒备,仿佛回到了十五岁的少女,红着眼圈问她敬爱的楚伯父:“伯父,您是不是也是觉得楚卿河和阿岳哥哥很像,才总是把他带在身边?”
楚国镇猝不及防,没想到陆语薇会突然感性地提到这些。他也一瞬间想起了青年时期的楚岳河意气风发的样子,还有他和陆语薇之前两小无猜的感情。心中难免伤怀。岳河果然没有白疼爱他的小媳妇,三年了还能惦记着他。“小薇,你觉得他们哪里像?长得倒是真的不像。”
楚国镇也不想陆语薇真的发现楚卿河就是当年的楚岳河。陆语薇想了想,伤感地说道:“我说不上来。是一种感觉,我总觉得阿岳哥哥如果活着,就应该是楚卿河这样的样子。他们长得不像,我又看不见容貌,大概因为这样,我觉得他们更像了。”
陆语薇回忆了下记忆里真的没有楚卿河这个人,不由问道,“伯父,卿河到底是谁家的孩子?改过名字吗?”
楚国镇被陆语薇问得一怔,赶忙组织语言解释道:“卿河是我老家一个不怎么亲的堂弟的孩子,名字也是赶上我返乡的时候给他取的。这个孩子聪明得很,从日本留学回来在S市自己开公司,我看他有前途,阿岳又不在了,就把他带在了身边,毕竟是年轻人,他跟着我还是能学到不少东西的。”
“楚卿河和阿岳哥哥的关系很好吗?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吗?”
楚国镇脸色一变,他哪里知道卿河那个孩子和陆语薇说了多少,只能模棱两可地说道:“这么久远的事情我也不记得了,以前我老家陆续有一些孩子来楚家玩过,卿河可能也太过,具体的我记不清了。小薇,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陆语薇忽然面色凝重起来,她觉得楚国镇作为一个慈爱的父亲,有权利指导和自己英年早逝的儿子有关的事情。陆语薇想了想,开口说道:“伯父,据我所知,楚卿河和阿岳哥哥感情很好,他要给阿岳哥哥报仇……”陆语薇顿了顿,想看楚国镇的表情却遗憾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他的决心有多大,但是他上次在一个很危急的关头救了我。我觉得他既然能出现在那里,多少也是认真的,但是他又整天夜以继日地忙着公司的事情……我怕他会吃不消。阿岳哥哥的事情我会去查,楚伯父觉得有必要的话,还是劝他一下吧。”
其实,每次见到楚卿河的时候,陆语薇都会升起愧疚之感,她不想阿岳哥哥的事情耽误另一个年轻人。再者,陆语薇已经下意识地相信禹铭戟和未来集团这条线是错误的,不想楚卿河来浪费时间。“你们……唉!”
楚国镇沉默了半天,才重重地叹出一口气,悲喜交加地说道,“阿岳能有你们,真的是三生有幸!但是逝者已矣,伯父还是希望你们都能珍惜自己未来的生活。毕竟当年的事情我和你父亲联手查了一年都无果,不是那么容易翻出来的。万一里面再牵扯到黑道势力……”“不,伯父!”
陆语薇忽然目光坚定地打断楚国镇,决然地说道,“在我心里,不管现在发生了什么事,阿岳哥哥和我的婚约始终都没有解除。我虽然眼睛瞎了,但是我心里放不下他,就不能对当年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楚国镇又想劝陆语薇,但是陆语薇已经有些忍不住眼泪,匆匆和楚国镇告辞,就牵着琥珀离开了副总裁办公室。关门的声音响起之后,楚国镇从衬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取消免提状态,放到耳边担心地问电话那头的楚卿河:“卿河,你还好吧?你也听到了,看来是我误会小薇了。”
楚卿河无声地擦掉脸上的泪痕,坚硬地说道:“伯父你相信就好。小薇不是工于心计的人。既然裁员方案板上钉钉,媒体昭告天下,现阶段您还是把裁员的事情做好吧,别再因为内部意见不合给华科造成损失了。”
今天在电梯遇到陆语薇之前,他本来和父亲在办公室里争论陆语薇是否还是善良纯洁的小女孩;遇到陆语薇之后,他突然奇想,在陆语薇进入副总裁办公室之前和父亲打了一个电话,并且要求父亲开着免提,他想听听如今这个再次振作的陆语薇会和父亲说些什么。楚卿河忽然有些后悔,他为什么要选择却听那些话?让他惭愧自己对昔日挚爱的不信任,痛恨自己听到真爱告白后的动摇……“楚大哥!”
欢快的女声忽然在不远处喊他。楚卿河回过神,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平复下内心的情绪,若无其事地温柔微笑,若无其事地彬彬有礼地走向面若桃花的禹姗姗,用他独一无二的沙哑嗓音柔声说道:“姗姗,你来得好快。”
“那是!”
神经大条的禹姗姗没有注意到楚卿河眼里残余的悲伤,没心没肺地说道,“我找了你那么多次你都没空,今天你好不容易休息下主动联系我,我当然要抓紧时间啦!”
“哪有那么夸张……”禹姗姗脸色一红,忽然大胆地挽住楚卿河的胳膊,活泼地问道:“说吧,楚大哥,我们到哪里去?打高尔夫球,还是却骑马?”
“去骑马吧,畅快。”
楚卿河答道。“好吧,那就去骑马!走吧,坐你的车!”
禹姗姗就像活泼的小鹿,眨着灵动的杏眼一爱天真烂漫。楚卿河看着禹姗姗娇俏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没什么也没说,任由她拉着自己走。华科大厦楼下还挺着一辆银色的路虎,驾驶座上趴着的是因为宿醉和疲劳昏昏欲睡的姜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