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乔路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陆凤骁竟然产生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乔路这种不得不放下心爱的人的感受,他又怎么会不懂。他忍受了那么多年的痛苦,如今乔路也要走一遭了。走到苏拉的办公室门口,乔路直直地推门走了进去,小花并没有阻拦他。只帮他倒了一杯咖啡之后,轻轻退出来,关上了门。站在苏拉办公室的正中央,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苏拉最喜欢的DIOR真我的香水味。乔路觉得眼睛一阵阵地发涩,有什么东西正在冲破牢笼流出来。“FUCK!”
乔路轻轻地咒骂了一声,伸手使劲地揉自己的脸。他走到苏拉的办公桌后,在椅子上轻轻地坐下来。看着眼前这间又熟悉又陌生的办公室,苏拉的一颦一笑又开始闪现在他的眼前。心情实在是太压抑了,乔路站了起来,故意在苏拉的桌面上东翻翻西找找,企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苏拉桌面上一个已经包装好的礼盒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拿起来晃了晃,挺轻的,也没有东西咣当咣当作响的声音。礼盒包装得挺精致,看上去不像是礼品店流水线般千篇一律的包装。琢磨了两分钟没琢磨出来是什么,乔路正要把礼盒放下,才发现桌面上还有一张小贺卡。他伸手拿起来,打开一看,上面是苏拉娟秀的字体:“乔路,生日快乐。七年前遇见你开始,我灰暗的世界好像才有了依靠。你的每一个生日,我的愿望都是愿你幸福。”
乔路这才想起来,过两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了。往年都是他一早就闹着要苏拉准备礼物,今年的事情实在太多,他自己都把自己的生日给忘记了。没想到苏拉一直记得,并且早早地就已经准备好了生日礼物。乔路的眼眶发红,有泪轻轻地滴在卡片上。他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哭毛线啊。”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苏拉地走了进来。看到乔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苏拉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乔路不说话,他的眼眶还是红红的。他抬起头来看向苏拉,苏拉看到他发红的眼,吓了一跳,赶紧把手里的包包丢在沙发上,快走两步走到他的身边:“乔路,你干嘛啊,发生什么事了?”
乔路还是不说话。他伸出手轻轻地把苏拉抱在怀里,把头埋在苏拉的肩颈处,一动不动。感觉到乔路温热的泪,苏拉的背变得僵硬,她有点慌了。乔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苏拉想象不到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沮丧至此。苏拉伸出手,轻轻地拍着乔路的背,没有说话。好半天,乔路的情绪才缓了过来。苏拉的脚已经开始发麻。感觉到乔路的情绪缓过来了,苏拉才轻轻地开口,声音特别地轻柔:“乔路,你是怎么了啊?能不能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乔路把头抬起来,退后两步,从身上摸出香烟来,点着了。隔着淡淡的烟雾,深深地看进苏拉的眼眸里。“苏小拉,我要走了,回去A城。”
乔路的声音沙哑不已,听起来让人心疼。苏拉愣了一下:“前两天不是还喊着不管怎样都不回去吗?”
乔路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陆凤骁收到消息,齐氏下一个攻击的目标,就是乔氏。我知道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他们就是为了要让我回去。苏小拉,我无所谓,但我不能让你因为我背负骂名。”
苏拉接受不了这件事情:“齐氏这也太无耻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光明正大地冲着我们来,对家人动手算什么事啊。”
乔路摇了摇头:“他们本就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跟他们理论是没有意义的。只能选择打败他们,或者被他们打败。”
虽然乔野打电话给苏拉的时候,苏拉理智地认为乔路应该要回去A城了。然而,但这一天真的到来,苏拉的内心却是崩溃的。已经太久了,她已经习惯性地依靠乔路太久了。在她的心里,已经认定不管她怎么疯怎么闹,乔路一定会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守着她。如今,连乔路也要离开了。苏拉的心情沮丧得无以复加。她再一次孤零零地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陆凤骁的身份依然扑朔迷离,齐氏正虎视眈眈,如今连齐路也要离去了。虽然不舍,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苏拉明白,乔路的决定是正确的。人的一生,总有些东西是需要去背负去承担的。这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苏拉对乔路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脸:“不要沮丧了。走吧,今晚想吃什么,我陪你去吃。”
乔路摇摇头:“吃不下。一想到要离开你了,一想到要被陆凤骁那小子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乔爷就吃不下睡不着。”
苏拉扑哧一声笑出来。她知道乔路已经缓过神来了。快走两步来到乔路身边,伸手挽住乔路的手,苏拉轻笑道:“这可由不得你了。我饿了,陪我去吃吧。”
乔路认命地陪着苏拉往外走。快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苏拉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赶紧松开乔路的手,回到办公桌前拿起那个礼盒,走过来递给乔路:“30岁生日快乐。本来是打算生日当天再给你的,但看情形,也许生日当天你该和你的家人在一起吃饭了。”
乔路伸手接过礼盒,并没有打开来看。他什么都不缺,不管苏拉送给他的是什么东西,对他而言,都是钱买不到的珍宝。伸手揉揉苏拉的头发,乔路感慨地说道:“唉,姑娘都长大了,都开始记得给我准备生日礼物了。看来我得赶紧娶回家,省得被别的猪给拱了。”
“滚!”
苏拉又好气又好笑。走出办公室的门口,陆凤骁也正好从他的办公室走了出来。看到乔路和苏拉,陆凤骁很自然地笑了笑:“正打算去吃晚饭,一起吗?”
苏拉还没说话,乔路快速地摇了摇头:“不一起。今晚苏小拉是我的,你哪儿凉快就去哪儿呆着吧。”
陆凤骁看着苏拉的眼睛,她的眼神真诚而明亮。陆凤骁莫名地觉得心里安定了下来。他看着两人点点头:“那我先去吃饭了。”
说完,就迈着大长腿从两人的身边走了过去。乔路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凤骁:“就这么走了?没斗嘴没死皮赖脸地粘着我们,就这么挥一挥衣袖了?”
苏拉哑然失笑:“不然呢,你要人家怎么样?”
乔路耸耸肩,和苏拉一起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征求过苏拉的意见之后,两人决定了用餐地点。这是B城最高档的私房菜馆,每天只做十二桌菜,来得迟了就没有了,再有钱也没用。小花打电话过去预约的时候,正好只剩下一桌菜了。两人兴冲冲地驱车前往。菜馆的菜果然名不虚传,乔路和苏拉两个吃得直呼过瘾,把满满一桌子的菜横扫了1/3之后,两人才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放下了筷子。两人瘫靠在椅背上晒肚皮。苏拉忍不住叮嘱乔路:“回去之后不要再任性了,能帮帮乔野的话,就尽量帮帮他吧。这些年来他为你做的,已经太多了。要按时吃饭,不要一到饭点就耍小脾气。多回家陪陪你爸爸妈妈,不要整天在外面浪……”苏拉像个老妈子一样事无巨细地叮嘱了一遍。乔路没有打断她,他闭着眼睛仰靠在椅背上,安静地听着苏拉的唠叨。他心里明白,这一刻,这样家常的唠叨也变得那么珍贵。他回了A城之后,除了爸妈,也许再也没有人会这样唠叨他的生活了。苏拉把能唠叨的都唠叨了一遍之后,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中二少年乔路,居然乖乖地听她唠叨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她看着乔路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莫名地觉得心里烦躁:“喂!乔路!你是不是睡着了!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乔路还是一动都不动。苏拉的脾气上来了,正想走过去踹他,乔路低沉沙哑的声音轻轻地响了起来,既像是跟苏拉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小拉,跟我回去好不好。我们离开这些纷争,我一辈子宠着你。”
苏拉愣住了。她正往前迈的腿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乔路突然抬起头来,睁开眼,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拉:“傻瓜,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
乔路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都没看,顺手接了起来。对方刚说了两句话,他直接从椅子里跳了起来:“真的拿到了?太好了,你马上亲自送到B城来,我去机场接你。”
挂了电话,乔路直勾勾地看着苏拉:“陆凤骁在A城冷冻的精子,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