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众人对面的另一排沙发上,一名看起来像土财主的玉器商人闻言,却皱了皱眉道:“这几天我已经摆拍了两次,你们要是不想买的话,那我直接拿去佳士得拍卖行了。”
“潘老板大可放心,这次既然大家都坐在一起了,自然是真心诚意需求。”
坐在不远处的一名大肚便便的中年人,笑着应和道。他是阜城区的大老板,开了三家手机代工厂,单单员工人数就不下千人,在清水市也算是一号人物。“这不是明摆的事吗,要是没想法,谁会这么有空闲,丢下手中事务不管跑来这儿?”
有人似乎不耐烦,也跟着开腔道。“既然如此,那好吧。”
潘老板沉吟片刻,对着身后挥了挥手,让人取来一只精致玉盒,郑而重之的放在圆桌上。两尺见方的玉盒打开,剥下层层包装,只见里面静静平放着一件玉器。远看像是块古朴的琉璃镜,巴掌大小,材料非金非铁非石,镜面上有些裂痕,看上去似乎经历了不少年代。潘老板细心将其捧出玉盒时,整个大厅仿佛瞬间阴凉了不少,让场中众人都情不自禁看了过去。“咦?”
“琉璃镜”摆在桌面后,连许浪都将视线放在了上面。当他看到这件被人吹捧得犹如仙家宝物的东西时,心中不由轻咦一声。“许小哥,你看这件宝物如何?”
莫爷面色依旧有些难看,此刻看到正主拿出宝物,却也只得压下心中不快,忍不住问道。说起来,出于对范家以及其身手的敬畏,他才对许浪保持了几分尊敬,但心中并不觉得对方真能帮上大忙。关于许浪的具体情报,他已经派人了解得七七八八,除了与范家的关系外,还是一名华医讲师,而且喜好逛玉石市场,似乎与一位研究古代文物的专家也有联系。而己方一时片刻根本请不来高明的鉴宝先生,又听了范家小公主一番简短介绍,便凑合着向许浪发出邀请,权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毕竟,现场这么多富豪,还是多人竞价一物,也不差他一个鉴宝先生,受骗的几率应该不大,所以也不大看重这个。只不过,与杜弘请来的那位傲气老者,以及另外几名鉴宝先生相比,许浪不论是学识还是气度方面,明显都差得有点远,这让他心中有些失望,还凭白招来了死对头的一番嘲讽。一旁的杜弘见状,不由嗤然一笑,摇头道:“莫老二,这镇宅玉器你摸也摸过看也看过,是不是真品还用说?”
“不过嘛,你叫来这种毛头小子,只怕连玉器年代都分不清,你问他还不如问问我,哈哈哈!”
听着对方还在嘲讽,许浪只是淡然一笑,并不打算跟这种莽夫打嘴炮。他刚才看见“琉璃玉镜”的时候,心中的确有些奇怪。这玉镜的表面上竟然刻了两道符纹,类似于神农宝典上记载的阵纹一类。估计作用与他心中构建的聚灵阵有些相似,都拥有汇聚灵气能量的功效。但一个以伪灵石为基,一个以破败玉石打磨的玉镜为支撑,效果自然是一个天一个地,根本无法比拟。“没想到这小小的清水市,居然真的存在法器,虽然此物只是最简陋的一种,拥有功效不大,但也算有些价值。”
只不过,众人口中所说的延年益寿之效,却是百分百没有的。而且,这件琉璃玉镜似乎年代久远,加上持有者挥霍无度的使用,导致玉器已经不胜重负。看镜面上那一丝丝裂缝,只怕用上三两次就得报废了。然而,场中众人却不清楚这些,就连几位鉴宝先生都看不出来,仍旧如看绝世奇珍般仔细打量着。而莫爷、杜弘几位看中此物的人,面色都有些紧张起来,似乎在担心有人胡乱出价。见莫爷只是客套一问,并不是对自己有信心,因此许浪只是笑了笑,也就懒得开口提示。见许浪缄默不语,没有出言评价,谢茂彦便将视线放在身后一位戴眼镜的老者身上,对其拱拱手:“梁老,这次还得麻烦您帮忙鉴定一下了。”
“谢老太客气了,这是应该的。”
这位带着圆片眼镜的老者淡然一笑,颇为从容的走了过去。在座一些清水市的富商们,都不由自主将视线放在这位老者身上,似乎这位梁老颇有名望一般。只见梁老让手下打开工具箱,将放大镜、检测仪、显微镜等器材,一一摆放在旁。他先是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那件琉璃玉镜,接着观看其材质结构、工艺工痕、老化特征等现象。那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能耐。此时此刻,场中众人都不开口交谈了,生怕自己的言语会打断对方工作,只是聚精会神盯着。只有谢老爷子表现得颇为轻松随意,轻笑道:“梁老是我们清水市大名鼎鼎的鉴宝权威大师,成名数十年,不管是珠宝还是玉石、都能快速鉴别出其是否做假、做旧、老化等痕迹,甚至还有很大几率辨别古玩的所属年代。”
对于这番略带吹捧的话,现场的清水市富商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反驳,仿佛都认可了这种说法。坐在一旁的杜弘却冷笑不已,摇头道:“呵呵,大名鼎鼎?现在这个鱼龙混杂的社会,真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称得上权威了。”
“当然,这种权威要是敢跟我们裘大师相比,只怕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此言一出,场中众人面色微微一变,倘若对方不是别有用心的话,那这番话无疑就是当面挑畔了。正在鉴宝的梁老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直接收起显微镜,冷哼道:“老朽本事有限,只能看出这件玉器非同小可,隐隐有种气流在回旋,但特殊在哪儿,却一时分辨不出。”
“既然这位裘大师能耐不凡,那不如给我们这些连提鞋都不配的人指点一下如何!”
那位气势不凡,傲然独坐的裘大师,此时缓缓睁开眼。他不置可否的瞥了梁老一眼,随即微微摇头,收回了视线,似乎不值得自己关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