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遍。“接吧,不然贺总会担心的!”
电话再次响起,纪远忍不住对路兮琳说。这一次,路兮琳总算是微微的回了神,眸光闪了闪,她这才讷讷的扭头看纪远,然后从他手上接过正铃声大作的手机。她木然的接通电话,贺文渊的声音便立即从那端传了过来。“兮琳,你怎么还没回来?”
听到他的话,路兮琳不由地扯了扯嘴角,在心里暗嘲了一声。“我马上到了。”
平静地回了一句,路兮琳便直接将电话挂断。“纪总,我先回去了。”
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绪,她又转而对纪远说道,而说时,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滴。纪远见她就要推门下车,却是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路兮琳一愣,纪远已经拿着纸巾触上她的脸颊。“你这样子怎么回去?要让他看到你哭过吗?”
他温柔的说着,眼中满是心疼。路兮琳眨了眨眼,也不阻止他的动作,只是任他为自己拭着泪痕。等到羽睫上的泪珠亦被全数擦干后,路兮琳才终于下车。纪远坐在车里,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心里仿若有一个声音在坚定地告诉自己,他要守护这个女孩,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而她单薄娇小的背影,亦让他的心微微泛疼,随后,直到她终于消失在贺家门口,他这才终于动车子调头离去。房间里,贺文渊正坐在沙发上抚着额头,脸上带着急色。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立即抬头,看到路兮琳时,更是连忙起身迎了上去。“今天怎么这么晚?”
握着她的肩膀,贺文渊急声问她。看到他眉眼中的担忧,如果是平时,路兮琳一定会觉得很温心,可是现在,她却只感觉到一阵厌恶。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甚至连之前的情绪也被她掩饰得很好,以至于贺文渊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你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避开他的问题,路兮琳状似随意的问他。“我也才回来不久。”
贺文渊如实回答。“那你管我回来得晚还是早。”
尽管他没有谎报回家的时间,可是在门口的那一幕,让她如何都无法完全平静自己的内心,所以说话时,她的语气也变得生硬。贺文渊敏感的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连忙道歉:“怎么了?是不是在怪我没去接你?”
“你不来接,也自然有人送我!”
“是是是,我的老婆这么受欢迎,有人送那是肯定的。”
贺文渊笑说,只是接着又一个转折道:“不过,那人是谁啊?”
“除了纪总还有谁?”
路兮琳挑了眉,勾起唇角反问。贺文渊微微地皱了皱眉,问:“这么晚还跟他在一起?”
他并没有要质问她的意思,只是有些疑惑,但在路兮琳听来,却只有质问的意味。而想到他和安宁,路兮琳心里便一阵怒意汹涌。不过她忍了忍,没有发作,但语气是忍不住的难听。“怎么?就只许你和安宁在一起,我就不能跟他在一起吗?”
听她突然提到安宁,贺文渊不由地一愣,表情微滞,接着才道:“好好的提她做什么。”
他细微的反应被路兮琳看在眼里,心里本来就够糟了,现在听到他还不随认的口吻,路兮琳更是来气。“那我应该提谁?还是说除了安宁你还有别的女人?”
“你这又扯到哪里去了,越扯越远。”
“呵……扯远了是吗?那咱们就扯扯近的好了。”
路兮琳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今天晚上你都去哪了?做了什么?为什么手机打不通,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
路兮琳终究还是忍不住,一连的问了他好几个问题。而面对她的质问,贺文渊默了默,才缓缓出声:“我……”只是刚说了一个字,却又被路兮琳毫不留情的打断。“晚上跟安宁的二人世界过得不错吧?开心吗?是不是现在还让你意犹未尽?”
依旧是对他的质问,并且她微笑着,只是说时,眸中却是感到一阵灼热,痛得她差点掉下泪来。但她没有,她忍耐着,直直地盯着他的双眼,等着他的回答。对上她的目光,贺文渊的瞳眸微微闪动,心里莫名的有些发虚。他不知道路兮琳到底知道些什么,他只知道,但凡和安宁有关的事情,路兮琳都会一根筋到底,而今天晚上的事,他原本的确是打算不告诉她的,至少不是现在,可是她一开始就直接提到安宁,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回避。于是默了片刻,在路兮琳的注目之下,他不得不开了口,而说话时,他的声音明显表现得底气不足。“兮琳,你听我说!”
“你说啊,我当然在听!”
“今天晚上我本来的确是在公司加班的,会和安宁在一起,是因为她正好参加她以前的同学聚会,临时找我救场做她的男伴,所以……”“呵……”路兮琳轻笑一声,“男伴?是不是还想借机告诉别人,你是她男友啊?”
“兮琳,别胡说!”
“我胡说?到底是我在胡说还是事实就是这样?你明明知道她对你的心思,你还答应她这种要求,难道除了你,就没有别的人可找了吗?杨岸飞呢?为什么不找他?他不是喜欢安宁吗?为什么偏偏就是你?!”
“岸飞前两天出差了,不在Y市。”
贺文渊继续解释,而这也的确是他会答应安宁的原因。一句出差,路兮琳突然之间竟是真的无言以对。“是啊,他不在,所以就只有你了是吧?呵呵……”“你知道她大学没毕业就去了国外,在国内本来朋友就不多,更别说异性朋友了,所以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免不了帮她撑撑场面。”
于今天晚上安宁的事,贺文渊多少有些无奈,杨岸飞不在,他迫不得已,毕竟就像他所说的,安宁毕竟是他的妹妹,他不想让她在老同学面前失了面子。“她要面子你就帮她撑场面,那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我一晚上给你打了多少次电话,每次都无法接通。我很忙很累,我想你来接我,可是你却跟她在一起,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她没有大吵大闹,但字字句句都能让人感觉得出她心里的愤怒。贺文渊本就理亏,也知道路兮琳在安宁的事情上一贯的反应和态度,所以他也不跟她争执,只是小心的赔着不是。“是是,是我的错。”
贺文渊轻轻的拥着她,试图用自己的赔罪来化解路兮琳的怒火,并且接着又继续解释:“至于电话,是因为我的手机今天喝茶的时候不小心把茶水打翻正好泼到了手机上,结果导致屏幕白掉了,什么都看不见,加上我一直在忙,所以没顾得上去修。”
他说的是实话,手机的确在下午的时候被茶水泼了,不过这样的话在路兮琳听来,却只是一个蹩脚的借口。“真巧啊,手机早不被泼晚不被泼,偏偏就赶上了今天,呵……”路兮琳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嘲讽之意,贺文渊很是无奈。“谁知道就那么巧呢……”“那后来呢,你不是跟安宁在一起吗?你就不能用她的手机给我打个电话?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万一有事找你找不到怎么办?”
一句话,问得贺文渊有些语塞,于是只好如实解释:“我不用她的手机给你电话不是怕破坏你的心情让你不开心吗?你要看到我用她的手机打给你,你还不当时就气得跳起来?再说你说晚上结束之后会自己回家,我想着平时你也经常一个人回来,所以才会疏忽没有多想,也想着回家之后再跟你说这些事。”
对于他的解释,路兮琳轻轻的“呵”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每次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贺文渊都会找到很多理由,然后三两句话便将她敷衍而过,就像现在,说到最后,似乎好像都是她自己多想了一般,她的愤怒,她的伤心,贺文渊一句“我错了”一句“不想破坏你的心情让你不开心”,竟是让她找不到话来反驳。他的低声下气,他的诚恳赔罪,对路兮琳的情绪是最为有力的武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路兮琳想到这里的时候,竟是从心底感到一丝悲哀。“你是不是一直认为,不管什么事情,只要回家跟我解释清楚就够了?”
她蹙着眉,一脸忧伤的问他。“难道这还不够吗?”
贺文渊有些疑惑,对他来说,坦诚不就是两人之间的相处之道吗?而在发生误会时,先坦诚再解释,则是最好不过的解决办法,所以他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是啊,你是觉得不管什么事,只要能解释清楚就够了,但是解释完之后呢?到了下一次,还是会做同样的事,然后再做同样的解释,就这样反反复复,不停地循环,你真的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就像今天的事,如果我不问,你真的会告诉我吗?呵……大概你自己都不确定吧。”
老实说,今天晚上的事,他的确没有要告诉她的打算,至少现在是没有的,之所以会说这么多,无非是他回避不了。但这不代表他是有意要瞒着她,只是原本跟安宁就没有什么,告诉她也许反而会成为她心里的一根新刺。这跟他和纪远不同,他是男人,虽然也会吃醋会因为有时路兮琳和纪远走得近而不开心,但却不会时时都将纪远视作自己的敌人一般。可是路兮琳不一样,在她眼里,安宁就是她心里的那根消化不了的刺梗,让她变得敏感。“兮琳,我对你还不够坦诚吗?”
敛了思绪,他轻声问她。“我没有怀疑你对我的坦诚,但是你真的有勇气向我坦白除了帮她撑场面,出场做她的男伴之外,还有怎样在门口和她亲吻的事吗?”
路兮琳说着,语气带着一种因为刻意的压抑而保持的平静。她的脸上带着浅笑,可是明明笑着,她的双眼却是感到一阵灼热,然后一层水雾便迅速的笼了上来。她想到他们在一起,想到安宁挽着他的臂弯出现在别人面前,想到他们在门口时的那个亲吻,她的心就一阵一阵的抽痛,痛得她再也伪装不下去。而贺文渊在听到她的话后,更是脸色一僵。路兮琳捕捉到他的反应,又见他不说话,唇角的嘲意变得更加明显。但她什么都没再说,只是挥掉贺文渊环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转身到了衣橱面前。眼泪在转身的那一刻悉数从眼眶里面汹涌而出,她眨了眨眼,狠狠地抽了一下鼻子。贺文渊望着她的背影,听到她抽泣的声音,心里亦是微微一疼,于是在原地站了几秒钟后,便跟着走到她的身后。“你都看到了?”
他轻声问她。路兮琳背着他轻笑了一声,才道:“是啊,我都看到了,看到她是怎么亲昵的挽着你的臂弯而你却不躲不闪,看到她是怎么和你像恋人一样嘴对着嘴亲吻,怎么,这还不够吗?”
阴阳怪气的语气,路兮琳越说心里就越气,也疼得厉害。贺文渊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到那一幕的,但对她的话,他的确无从辩解,因为那是事情。所以他只能试着安抚她向她解释。“兮琳,你听我解释好吗,事情它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也许在她看来,一次一次的解释不过是循环往复,但不管怎样,他都必须解释。“那是哪样?你的意思,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说那个男的不是你,或者女的不是安宁?”
“……”贺文渊真是有口难言,而再开口,他才发现自己对于这件事能做的解释在语言上竟是如此的匮乏。“当时我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吻我……”只有一句话,听起来不像是解释,更像是在推卸。“但你们吻了不是吗?”
“当然不是,那是她吻我,我没有——”“你没有什么?没有吻她?呵……吻了就是吻了,谁吻谁又有什么区别?再说你不也没躲没闪吗?”
因为距离的关系,路兮琳无法了解到更细节的东西,而在她眼里,只有两人嘴对嘴的画面,即便贺文渊原本有快速的弹开,但那时的路兮琳哪里还会注意到这些细小之处。“要我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还是我真的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
他的态度让贺文渊有些无奈,语气也急了起来。“我相信你,可是你却辜负了我的信任!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再说你跟安宁本来就不清不楚,你是说过你不爱她对她没意思,但她对你的依赖你对她的宠爱也是到现在也没有改变的事实,所以我又怎么可能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
这些话没有经过任何的排练也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就这样从路兮琳的嘴里说了出来。而说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些话其实已经埋在她的心里很久。就像贺文渊所想的那样,从一开始,安宁就是深深地扎在她心上的那根刺,让她一直无法找到她想要的安全感。她太害怕失去,所以只要一点点关于安宁的东西,都能够让她对这段感情产生怀疑产生不确定。贺文渊听罢,心里也不禁来了气。“既然你知道我跟你说过我不爱她,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是不肯百分百的相信我?”
“要我百分百相信你,那你自己看看你是怎么做的!”
说着,路兮琳转过身来,直直地对上他的目光,她的眼里,没有之前的怒色,取而代之的,只有她发自内的失望。贺文渊闭了闭眼,重重的吐了口气,再次向她解释:“兮琳,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但是我真的没有吻她,是她自己主动凑上来的,而且我当时就马上闪开了。”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详细的解释,路兮琳却是勾勾唇角,什么都没有再说,并且随后,她都没有再理会他,只是忙完了自己的事情过后便默默的上了床。她很累,不仅仅是身体和精神上的,还有她的心,但今天晚上的事情,注定会让她久久难眠,而一旁的贺文渊亦好不到哪里去。两人面朝着同一个方向侧身躺着,他望着路兮琳的后背,很想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可是刚伸到一半,眼看就快触到她身体的时候,却又蓦地停了下来。明明都没有睡着,却谁都没有再说话。如果是以前,贺文渊只要耐心的解释,再好好的哄哄她,路兮琳必定会一扫怒气眉开眼笑,可是今天,路兮琳却第一次没有因为贺文渊的一贯态度而与他言归于好。她甚至觉得,其实有些东西真的不是自己想当然的那样。比如贺文渊和安宁,或许他真的不爱她,可是这不代表他会因此而不再宠她,也不会因此而让他和安宁完全断了联系。而既然断不了联系,两人之间便有更多的无可避免。路兮琳忽然发现,这些一直都存在,自己不曾去想,不过是在逃避而已。但对于贺文渊来说,路兮琳所谓的“亲吻”的事却是真的让他无奈。他因为开门的关系,本来是想让安宁帮忙提一下东西,安宁却借机向他索吻,要亲一下她她才答应,贺文渊当然不同意,于是将袋子放到地上,低头开门。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安宁随后竟然会趁他不注意捧住他的脸就在他唇上一啄。他本能的躲开,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和她的唇碰到了一起。这便是路兮琳误会的前因后果,然而贺文渊却有种解释不清的感觉。什么开门提东西,什么索吻的,贺文渊自己都觉得好扯。*第二天,路兮琳以贺文渊忙,不想担误他的时间为由,没让他送自己,转而改了让杨管家代劳。细心的安宁从两人的表情和路兮琳的举动里很快发现了端倪,但她一时之间却是并不太清楚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夜之间好像都变得怪怪的。当然,她不知道昨晚自己的无心之举被路兮琳看到,所以两人前夜刚经历过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情感危机。是情感危机吧,至少路兮琳后来是这么定义那次事件的。而安宁虽然不清楚状况,可是路兮琳和贺文渊的反应都是她所乐于看到的。因为今天没有工作安排,安宁不需要去公司报道,于是上午在家待了些时间过后,她干脆晃去了贺文渊的办公室。看到她来,贺文渊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淡淡的问她:“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班?”
“是啊,今天没事,所以我才来看看你啊!”
安宁一边说,一边绕到他的身旁,双臂环到他的身前,“文渊哥,昨天晚上真的太谢谢你了,你都不知道,我那些同学有多羡慕我,呵呵……我简直太开心了。”
昨晚回房后,她还在微信的聊天群里跟那帮同学聊了许久,而对于昨晚的聚会,大家的焦点竟然大多都集中在了她和贺文渊的身上,这让她倍儿有面子,同时也更让她觉得,只有贺文渊,才是她的爱情所向。“没事就回去吧,我今天很忙,还有会等着开,没时间陪你!”
贺文渊一边说,一边拉开她的手臂,让她离开自己的身体。他不想对她说重话,此刻也没有心情跟她多说。昨晚的事,让他真的心情糟糕。“文渊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为什么从早上到现在,你的脸色看起来都很不好?”
安宁也不在意他的动作,反是一脸关切的问他。而这也是她来这里的原因之一,要知道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只要直接问他就好了,当然,除了他,她也没有其它的渠道得知。“没有!”
贺文渊想也没想就回答她,说着,又继续下起逐客令:“好了,赶紧回去!”
虽然嘴上在否认着,可是他的语气却是有些淡而无力,再看他的表情,更是带着一层淡淡的烦忧。安宁勾勾唇角,暗想,看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正想着,贺文渊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见她不动,便又对她说:“我要去开会了,你要是想一个人留在这里就留下来吧!”
“哎算了,你都不在我留下来有什么意思啊,我也走,一起出去啊!”
说着,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离开贺氏,安宁又一个人到处逛了逛,实在无聊,便折身回了家。下午,她意外的接到了纪远的电话,纪远在电话里约她见面,她想也没想便一口应允。“纪先生突然约我出来,不知道有什么事吗?”
约定的咖啡厅,两人面对面坐着,安宁笑着问纪远。纪远笑笑,也不拐弯抹角,甚至连一句铺垫的话都没有,便直接进入主题,也是他今天约安宁出来的真正原因。“安小姐跟我说芳婷在贺家过得不好,是真的吗?”
安宁本就不知道纪远约自己出来的原因,对他的话更是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很快,她便镇定下来。“纪先约我出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避开他的问题,她反问他。纪远不置可否,于是她又继续:“我说的当然都是真的,毕竟我有什么必要骗纪先生呢,你说是不是?”
“你的确没有骗我的必要,但你跟贺总是怎么回事?”
“什么意思?”
安宁蹙了下眉,问。“你说你是贺总的妹妹,但是你对贺总,应该不只是妹妹对哥哥那么简单吧?”
昨天晚上回去之后,纪远一个人想了很久,在他把安宁的举动和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联系起来的时候,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纪先生怎么会这么认为?”
安宁不承认也不否认,而她本身是并不愿意被他知道自己的心思的。虽说纪远是喜欢路兮琳没错,可是这不代表他会接受自己的行为而达到彼此共赢的目的。“昨天晚上在贺家门口,我看到了安小姐和贺总……”纪远也不隐瞒,将昨晚所见说了出来,只是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亲吻”或者“接吻”都是不恰当的,路兮琳怒火攻心没有看出所以然,可是他却看得明白,当时的画面不过是安宁一己之为罢了,贺文渊的举动则分明是在闪避。他的话说完,安宁不由一怔,随即却又笑道:“纪先生都看到了?那除了纪先生,还有其她人吗?”
她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他所谓的看到是指的什么样的画面,而既然他能看到,那路兮琳也应该看到了吧?不然纪远无缘无故的去贺家做什么?除了送路兮琳回家,她可实在想不出第二条理由。而她之所以会故意疑问,不是过想要更加确定。并且说时,她的心里更是划过一丝窃喜。但纪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自顾的说道:“其实安小姐一开始告诉我芳婷在贺家的事,就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对吗?你喜欢贺总,不能接受他结婚的事情,所以你讨厌芳婷,希望她离开贺总,以成全自己的感情。”
纪远直白的将自己的分析说出,安宁虽然并不想这么坦诚,但也没有再否认,反是干脆承认了下来。“是,纪先生分析得没错。我的确很喜欢我哥,甚至一直梦想成为他的新娘,所以我不喜欢叶芳婷,更加不能接受她和我哥结婚的事实。我想要她和我哥离婚,离开贺家,因为她是我和我哥之间的一块绊脚石,为了成为我哥的妻子,我必须这么做!”
安宁的自以为是让纪远很无语也很鄙夷。“你觉得你这么做,贺总就会接受你吗?他爱的是叶芳婷,你应该很清楚。”
“他爱谁,我清不清楚,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最后留在他身边的是谁!而且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日积月累的产物,或许有一见钟情,或许有闪婚闪恋,可是比起用时间堆积起来的感情相比,它们都不够长久也不够稳固,所以我相信,这是个明智而正确的决定!”
她的表情认真语气坚定,纪远听罢,不由地深了深眸光,而未等他接话,安宁又眉毛一挑,问:“纪先生说了这么多,不会就是想跟我说这些,或者是劝我不要这么做吧?”
纪远怔了怔,神情的微滞尽管反应极微,却依旧没有逃过安宁的眼睛。于是她唇角一勾,又意味深长的说道:“虽然我是喜欢我哥没错,但叶芳婷在贺家的日子不好过也是千真万确的事实,纪先生如果不信,大可以去问叶芳婷本人,不过以她的性格,我想她是肯定不会说的,她毕竟是个女人,过得好不好都是关起门后的家务事,我也是女人,我很清楚这一点。倒是你,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定不会就这么坐视不问,既然喜欢她,当然是希望对方幸福,可是如果她过得不好,最好的办法就是帮她解脱,然后亲自给她幸福!”
“她爱的是贺总,真正的爱一个人,又怎么会轻易的改变自己的心意?”
“你不试怎么会知道呢?再说,你真的忍心看她被我哥继续利用下去吗?虽然我这么做的确是有私心也是为了我自己,但换个角度来说,我也是为了她,为了你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安宁已经完全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思和目的。纪远听了,勾勾唇角,几秒钟后才再次开口。“安小姐明知道我喜欢芳婷,却故意找上我,你的主意打得真好!”
“但是对你来说收益也绝对值得不是吗?再说,阿姨那么喜欢芳婷,这事儿,你绝对是稳赚不赔的。”
安宁的话的确没错,可是自己真的要这样做吗?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像自己曾经不耻自己母亲所用的那些方式一样……纪远在心里快速的想着,很快敛了思绪,笑着道:“我的确很喜欢芳婷,但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会答应?”
安宁也不急,只是轻笑一声,说:“纪先生,我爱我哥不比你爱叶芳婷少,所以我能体会爱一个人的感觉。虽然说着爱对方便只要看到对方幸福就心满意足,即便是为了让对方幸福而放手也心甘情愿,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她的幸福不是你给的,你的爱她永远都不知道,你真的会满意真的心甘情愿?”
她的反问让纪远无言以对,因为她说出了一个很残酷的事实。那些什么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本身就是屁话,是根本得不到才会为自己找的所谓的伟大的理由,如果爱对方真的只是想要看到对方幸福就心满意足的话,那自己又怎么会心疼怎么会痛苦?那分明是因为心有不甘,所以才会生出的疼痛。他的沉默让安宁很满意,也让她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纪先生,爱是争取不是等待,有些东西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机会可不会等人。”
安宁趁热打铁,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如果你看到叶芳婷流泪,我想你一定会想要保护她,可是你没有身份没有立场,你又怎么能够保护她呢?”
安宁走后,纪远一个人坐在位置上久久地没有离开。他侧目望向窗外,也许是因为季节的关系,视线所到之处,竟是连肉眼都能看到空气里的寒冷。如果说对安宁的话他没有一点点心动的话,那绝对是骗人的,可是真的要让他跟安宁一起拆散路兮琳和贺文渊,他多少有些不忍,或许说不耻。他爱路兮琳,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连钟肖萍一直想方设法想要挑拨她和贺文渊的关系,他都不赞同,但是现在……纪远很犹豫,一方面,安宁把叶芳婷在贺家过的日子说得言之凿凿,并且有理有据,另一方面,昨天晚上的事也的让路兮琳表现出了她在和贺文渊的感情上所缺乏的安全感。即便当时的亲吻并非贺文渊本意,也不是他的主动,但纪远依旧不能理解也不能忍受,作为一个男人,竟然可以在那么晚的情况之下疏忽自己的妻子而和其她的女人在一起。路兮琳真的幸福吗?纪远问自己。只是很快他便轻笑着摇了摇头。而和纪远分别后,安宁几乎兴奋得快要跳起来。虽然纪远没有明确回答她昨天晚上路兮琳有没有看到她亲吻贺文渊的问题,但她早就有了答案,所以现在,她开心得不得了。呵呵……路兮琳看到了,她一定气得要死吧?!再想到早上的时候她和贺文渊不同于往常的反应,心里的想法便更加笃定。啦啦啦……带着愉快的心情,安宁还特地犒劳自己,去了商场扫货。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她的手上大包小包,收获甚丰。招了出租车回家,刚到家门口,又意外碰到刚好外出回来的邓琪。邓琪先她一步到,所以看到邓琪从车上下来,她也赶紧给了钱下了车,然后提前东西朝邓琪奔了过去,甚至都没让司机找钱。她边小跑边唤邓琪:“阿姨!”
听到声音,邓琪扭头过来,见是安宁,也笑道:“宁宁,怎么,你也出去了?”
“嗯!”
安宁点点头,“出去转了转,顺便买了些东西。”
“哟,看样子还不少呢。”
邓琪扫了一眼她手上的袋子,又看她眉开眼笑的,于是又道:“怎么,遇到什么事儿了这么高兴。”
“嘿嘿……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
安宁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得意的笑了起来。“哦?什么天大的好事儿啊,说给阿姨听听!”
两人一边说,一边一起进了屋。安宁放下东西重新回到客厅里,邓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等着安宁前面的未完待续,见她下来,便赶紧将她招到自己跟前。“宁宁,来,你还没跟阿姨说你遇到什么天大的好事儿了呢。”
安宁本来就没有可以倾谈心事的朋友,在这家里除了贺文渊便只有邓琪一个人最亲近了,所以她也不向邓琪隐瞒,更何况她也不想隐瞒,毕竟这么令人激动的事情,的确是需要有人分享才更显它的价值。只不过在说的时候,她没有提到纪远的名字,只是用了“那个男人”来代替。而听她说完,邓琪也不由一阵暗喜,只是她却不能将这样的心情表现出来,反是露出一丝担忧。安宁见状,不由地蹙了下眉,问:“怎么了阿姨,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太过份了?”
邓琪微微一怔,连忙敛了那抹故作的忧色,笑道:“也许有人觉得你这样做很过份,但是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人之常情,感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听到邓琪这么一说,安宁像是找到了支持的源泉,更加觉得自己做得没错。“阿姨,还是你最理解我!”
说着,她一把抱住邓琪,语带撒娇的说。邓琪顺势揽住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胳膊,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纪远离开和安宁见面的地方后回了一趟公司,随后一直关注着时间的他,眼看快到路兮琳下班的时间,于是干脆驱车去了福利院。他刚到一会儿,贺文渊也开车来了。于是路兮琳下班出门后,在福利院的大门口,便出现了两车三人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