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已经拿到架在他的脖子上,不给他丝毫反抗机会。傅谨佑面色阴郁地坐回椅子,冷眼瞧着白西装。阴冷、苍白,像条没有情感的冰冷毒蛇。“生父是显赫的董事长,生母却是个卑微的妓女。私生子见不得光的身份,从小被傅家抛弃。是这样么?”
殷红的薄唇开合,像是毒舌轻吐蛇信子。“操你大爷!”
傅谨佑脸色剧变,一瞬间狰狞可怖。猛地拍案而起,作势就要攻击白西装的命门。桌上的餐具噼里啪啦撒了一地。不料,白西装一个利落的闪身,躲过了攻势。急速地出手,就把傅谨佑钳制在身上。“我说别急,你聋了吗?”
白西装扭着他的胳膊,像在看一个死人。傅谨佑大骇,一滴冷汗额角滑落。他的身手在特种部队数一数二,白西装却用几个招式就制服了他。“我脾气不好,不要挑战我的耐心。现在,可以谈了?傅谨佑点头,就被白西装放开。“为什么找上我,你的条件是什么?”
权衡利弊,傅谨佑开口。白西装站在干净的空地,扯了扯嘴皮:“自然是因为你是傅家的私生子,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至于条件嘛,你会知道的。”
傅谨佑看着那阴冷的邪笑,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不安。宽大的内景摄影棚里,代言人已经穿好服装就位。晏苏情不停地摁着摄影机,俏脸专注认真。刚坐下来歇息一会,旁边就递上一杯咖啡。“谢谢”晏苏情头也不抬地接过,半响却突然觉得不对劲。抬头一看,助理的位置不知何时换成了傅谨佑。“咦”晏苏情奇怪:“你怎么来了?”
傅谨佑穿着休闲,单手插着裤兜,愈发的出类拔萃。“来做你的小助理啊,你忘了我在哪上班了?”
他冲晏苏情挑挑眉,小虎牙若隐若现。晏苏情瞧着周围,JY公司的代表方都离她远远的,就傅谨佑一个过来。晏苏情嘴角一挑:“行,你这个小助理我就收下了。今天还有外景拍摄,你可要跟紧我了,否则,本人概不负责。”
傅谨佑看着她的举动,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烈日灼灼,烤得人都要融化。晏苏情一丝不苟地举着摄影机,按着她的思维拍摄。精致的侧脸满是认真。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角滑落,在脖颈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身后举着伞的傅谨佑,眼眸一黯。掏出手帕,作势就要给晏苏情擦拭。手刚一伸过去,晏苏情就敏感地侧头。“谨佑,你太贴心了。谢了啊。”
晏苏情大大咧咧地接过,随手往脸上抹了一把:“要不是有你,我都快成烤鱼干了。谨佑啊,你真是我的贴心好帮手。”
晏苏情悠然感叹,要不是带着傅谨佑,这太阳都能把她毒死。傅谨佑轻笑出声:“听你这么说,咱们俩岂不是都要成为咸鱼干了?到时候街上,又多了两道奇特的风景线。”
晏苏情联想到这个画面,只觉得忍俊不禁。“谨佑,你这幽默感可以。我服。”
她冲傅谨佑竖起大拇指,笑得不亦乐乎。阳光打在她笑眼灿烂的脸上,晃得傅谨佑移不开视线。等到拍摄结束,晏苏情迫不及待地钻进遮阳伞下。“谨佑,你在JY做什么职务啊?我今天都没看见公司其他人。”
晏苏情有些疑惑傅谨佑眼眸一闪:“就是个写程序的,刚好有这个机遇,就进来了。”
边说边江果汁递给晏苏情。晏苏情喝了一口笑嘻嘻道:“那我以后是不是要改口叫你程序猿叔叔啦?谨佑,你这才华叫人刮目相看。”
先是退役军人,到现在的程序员,傅谨佑到底有多少技能是她不知道的?“那可不行”傅谨佑果断摇头:“你叫我叔叔,我不就占你便宜了?看你长得一脸水灵的,还是叫哥哥吧。”
这样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简直跟他哥一模一样。“噗”,晏苏情一口果汁差点没喷出来:“不得了,这辈分现在乱得没边了。我看咱俩也别急着攀亲戚了,还是保持现状比较好。”
说着跟傅谨佑面面相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对了,我下个月准备开个摄影展。你有空的话,就过来玩吧。”
晏苏情正了色,像傅谨佑发出邀请函。摄影展已经在准备当中,就差临门几脚。傅谨佑点头,哪有说“不”的道理。两人交谈间,却见傅谨佑接了个电话。“什么?好,我马上来。”
傅谨佑神色一变,急切着脚步想离开。晏苏情疑惑:“出什么事了?”
傅谨佑向来沉稳,难得有慌张的时候。傅谨佑抿了抿唇,显得难以启齿:“是我妈,我妈出事了。我要马上过去一趟。”
晏苏情闻言,睁大眼睛。她对傅谨佑的身世一知半解,未料他现在亲口提了出来。晏苏情抓住他的手,将他往车上塞:“上车,我送你。”
大奔在一家疗养院门口停下,晏苏情看着门口“精神病疗养院”的大字,眉头一紧。铁栅栏内乱作一团,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正围在一起指指点点。而顶楼的天台边缘,竟然站着一个人。“妈!”
傅谨佑失控地大叫,冲了出去。女人站在边缘,底下是七层高的距离,场面十分惊悚。等晏苏情气喘吁吁地赶到,却只见傅谨佑眼眶猩红。“妈,我是谨佑啊,您认不出儿子了吗?乖乖下来,跟我回家吧。”
傅谨佑朝女人伸出手,小心地地靠近她。女人头头散发,情绪极其激动:“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你回去告诉傅锻,我不会打掉孩子的。就算用卑劣的手段,我也不会屈服的。你给我滚。”
女人神志不清,把傅谨佑当成了仇敌。“妈,您别这样。没有人会害我们。”
傅谨佑满脸隐忍,看得旁人人不是滋味。“她现在情绪不稳定,你别再刺激她了。”
晏苏情走过去,拦在他的身前。转头看着女人,柔声开口:“没有人要伤害你的孩子,我是护士,我来给你检查身体。你忘了我们昨天越好的了?先下来好不好?”
晏苏情带着几分诱哄,边朝傅谨佑使眼色。护士..孩子..女人停止狂躁,喃喃自语。在她闪神的间隙,傅谨佑一个箭步冲上去,猛地将她拦腰抱了下来。“啊啊,你放开我,放开我!”
女人手脚并用的挣扎,大嘴巴子刮在傅谨佑的脸上,看得人肉疼。傅谨佑抿紧嘴唇,紧紧地抱住女人。姗姗来迟的医生,给女人打了镇定剂,一场闹剧才算彻底结束。晏苏情靠在墙上,隔着门缝看着病房里的光景。狭窄的房间里,灯光很暗。傅谨佑握住女人的手,将脸埋得很低。本该是温馨的画面,却无端生出一丝苦涩过了半晌,傅谨佑走了出来。“很抱歉,让你看了一场笑话。”
傅谨佑面上黯然。刚才还跟晏苏情开怀大笑的人,现在却变成这幅模样,晏苏情有些唏嘘。她摇了摇头:“谨佑,你别这么说。阿姨平安才是最要紧的。”
傅谨佑瘫坐在椅子上,像是脱力一般。“你也看到了,我妈她就是这样一个状态,这么多年了病情时好时坏。”
他当着晏苏情的面,讲述过往:“当年,我妈在酒吧上班,与傅锻一夜风流后有了我。我妈不愿意打掉我,把我生了下来。可谁知傅家发现了,对着我们母子赶尽杀绝。”
傅谨佑像是回想起不堪的过往,捂住面部:“我妈带着我东躲西藏,我童年里基本都在逃亡。直到后来,哥找到了我,我的生活才有改善。可是我妈,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傅谨佑寥寥的几句,足以让人窥见其中的艰辛。晏苏情想不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傅谨佑,会有这样的过往。她微抿双唇,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谨佑,这不是你的错。谁也不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不要太难过。”
她做不了什么,只能轻声安慰。半晌,傅谨佑突然抬头,小心翼翼地问:“苏情,你会不会看不起我?“你怎么会这么问?”
晏苏情直截了当地摇头:“谨佑,你的出身不应该是你的污点。你这么优秀,又何必妄自菲薄。阿姨把你抚养成人,肯定希望你能美满地过一生。你别多想了。”
晏苏情说得果断,听得傅谨佑心口一热。傅谨佑突然站起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苏情,谢谢你。谢谢你不介意我的出身。”
疗养院逼仄的过道里,傅谨佑抱着她,像抱着一跟救命浮木。面对突如其来的拥抱,晏苏情微怔。手指紧了又松,终究没忍心推开傅谨佑。“好了”晏苏情顺了顺他的后背:“别悲观了,你可是当初那个一脚踢飞渣男的superhero啊,你这不是还有我的嘛,我永远都是你的好朋友。”
晏苏情挖空着词汇,想给傅谨佑带来安慰。后背的力道收紧,傅谨佑将脸埋在她的肩上,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