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蔚然没有死。”

时瑞安退后，紧紧地抱着骨灰盒。“时瑞安，这是蔚然生前的遗愿。”

林爱民跟着上前，忍住气，“请你不要在打搅我女儿。”

“你们骗我，这不是蔚然，这不是她！”

虽然这么说，但是时瑞安还是不放手。林爱民本来还要上前，突然见到时瑞安掉下了眼泪，愣在原地，随即长叹一声：“早知如此，你当初只要能稍微冷静一点，也不会让蔚然就这么走了。”

“不，她不会走的，她说过要和我过一辈子。”

时瑞安绝望摇头：“一辈子很长，我和蔚然才过两年，还有好多年要一起走下去。”

陈兰芝和钟昭明也被他的眼泪震住了。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时瑞安，此刻抱着骨灰盒不停流泪，和他以前的形象截然相反。自从林蔚然跳海后，时瑞安的态度大变，林爱民还以为他在装。可现在看来，时瑞安并不是惺惺作态。“蔚然是我的女儿，如果可以，我宁愿代替她去死，而不是在这里洒她的骨灰。”

林爱民说着，掏出自己的手机。“蔚然是昨天在一处地方被昭明找的人发现的，她在海里泡了二十天，你可以看看她的照片。”

林爱民别过头，把手机递过去。照片是搜寻的人发过来的，为的是和他们确认身份。照片里躺着的正是林蔚然，全身被海水泡的发肿，完全看不出昔日的清秀模样。她身上穿着那天跳海的裙子，双手放在肚子上，仿佛和以前一样，在睡梦中轻轻地安抚他们的儿子。多日来的希望终于一场空。他把林蔚然逼上绝境，让她和儿子变成了怀里的一把灰烬。“昭明根据蔚然的遗愿进行了火化，她不想再见到你，所以你还是走吧。”

林爱民收起手机，想要再次去拿过骨灰盒。“不，蔚然是我的妻子。”

林爱民还没有碰到，时瑞安又退了一步，眼神迷茫，“我不能离开她，不能。”

“还跟他说什么？”

钟昭明忍不住，说着就想上去动手。“各位，好好说话，别动手。”

杨助理和刚才跟踪他们前来的男人连忙围在时瑞安前面。钟昭明气得不行，“你们两个都滚远点，他现在来捣乱还有理了？”

“你把蔚然和辰辰还给我！”

陈兰芝尖叫，不顾一切冲上前，林爱民也冲了上去，现场顿时乱成一团。这时，几个船员听到声音跑了过来，钟昭明连忙喊道：“快过来把这几个人赶下船！”

这条轮船是钟昭明包下的，上面的船员自然听他的话，闻言都跑过来将时瑞安三人围住。“把盒子夺过来，他不放手就打，一切责任我来承担。”

钟昭明咬牙切齿地说。“钟总，冷静，冷静。”

杨助理还想劝阻，可是没人听。时瑞安还是死命地抱着盒子，不管周围的推搡。他最近吃睡都很少，也很不规律，身体消耗得厉害，骤然听到噩耗，现在他一阵阵发虚。推搡之间，时瑞安手中的盒子突然掉在了地上。盒子应声而碎，里面的骨灰也散落道地板上。一群人立即散开。“蔚然！”

陈兰芝尖叫。下一刻，时瑞安跪在地上，不在乎腿下的碎渣，然后把地上的骨灰抓起来往嘴里塞。这一幕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时瑞安记得蔚然说过要和他永远在一起的，不想分开。以前的他总是故意不理会，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家里。他想，只有这个办法他才会和林蔚然永远在一起。时瑞安的疯狂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其实骨灰盒里剩下的骨灰已经不多，四处散落，在甲板上铺了薄薄的一层。时瑞安毫不在意，直接把骨灰和着灰尘琐屑一起吃到嘴里。他的动作十分急迫，甚至把一只手直接摁在骨灰盒碎片上，地板上出现了零零星星的血迹。在场所有的人，包括林爱民和陈兰芝，全部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钟昭明看不下去，上前一脚将他狠狠踢开，“别在这里惺惺作态，蔚然永远不会原谅你。”

然而时瑞安没有再爬起来，回过神的杨助理立即蹲下，“时总，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