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自己死了就能无敌。却非要在这燕山忍受枯燥无聊的修炼,这合理吗?他恨不能现在就离开燕山回到京城或者燕郡那样的勾心斗角的美好之地。只有那里,才是自己的归宿。这燕山只不过是匆匆而过之地罢了。所以这一次不论如何,他都要打败揽月。尽管只修炼了将近十天的太上君子决,但陈松觉得足够了。对付揽月绰绰有余。陈松疾驰向前的同时,太上君子决附着的乳白色君子之气,激荡于陈松周身,肉眼都能够看出其中蕴藏的狂暴力量。陈松对太上君子决的掌握程度还不够高,更不懂什么所谓的技巧,看似不合时宜的横冲直撞是当下最优的选择。而瞧着不合规矩就向自己冲来的陈松,揽月眼中明显闪过一抹慌乱,他这是什么套路?这么直接冲过来,我会直接伤到他吧?揽月迟疑的那一瞬,就给了陈松完美的机会,为了下山,他也顾不得怜香惜玉,君子之气以拳头为媒介涌出,直接轰向揽月脸。好在陈松的力量虽然蛮横,但速度和技巧略逊一筹,面对陈松的攻势,经验更加老道的揽月侧身躲开以后,以手作刀,直接劈向没有任何防备,已经将自己身体彻底甩出去的陈松身上。不过……因为怕伤到陈松,所以揽月留了一手,并没有完全发力……就这分毫之差,却让在一旁两面鸠尾大为火光,战局转瞬即逝,刚才那一瞬,揽月本来可以轻松解决掉陈松,但她没有这样做,现在来看不算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在真正的战斗中,这样子的行为,跟送人头没什么分别。“你若再如此,我就亲自出手。”
两面鸠尾提醒一声,手刀已经劈砍出去的揽月吐了吐舌头,在陈松倒下的同时向后疾退三步,免得他直接反击。这些年来她跟着两面鸠尾,别的没学到,单这战斗经验,却是非凡,估计就算是普通退伍士兵,在战斗经验方面也比不过揽月。陈松摔了个狗吃屎,艰难从地上起来,嘴角已经渗出鲜血,他抹掉血,冷笑一声,眼神骤然变得冷峻,他终究还是小瞧了揽月。能被两面鸠尾收做徒弟的人,岂会是泛泛之辈?如果魔门跟仙门在大乾享有同样地位的话。穆青璇见到揽月八成都得作揖行礼。无法,谁让他是一宗之主的关门弟子,反观穆笙,鹰山四怪之流,充其量就是个外门弟子,但却已经可以在大乾地界作威作福,无人敢挡。“陈公子,你我实力还是有差距的,要不就算了吧?”
“等你再沉淀沉淀,一定可以打败我的。”
“你也别气馁,毕竟才十天而已,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两个人交手才不过短短的两个回合,可在揽月眼里,战局其实已经是注定了的。陈松打不过自己……然而她善意的提醒,落在陈松耳中,却非常刺耳。“这是嘲讽吗?”
陈松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放在两面鸠尾眼里是既璀璨又绚烂。其实放普通人眼中就是变态而已。“没有,就是想提醒提醒陈公子。”
揽月慌了神,紧忙辩解起来。陈松大笑:“我人还活着,那来的战局已定?”
说完,他再度无轻无重的冲向揽月。速度比刚才更快,意志比刚才更加坚定,源源不绝的太上君子气息一波一波地炙烤着陈松浓郁的战意。“陈公子,怎么还用这方法呀。”
揽月嗔完,正待继续用刚才的方法限制住陈松的时候,他突然将拳路向下挪了数尺,本轰向面孔的拳头,直挺挺地轰击在揽月的肚子上。陈松速度和技巧不行,但力量因为太上君子决的原因而相当强大。揽月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身子像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两面鸠尾于一旁喃喃自语:“但凡战斗陈松就会把自己的身体彻底甩出去,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肉体的存在。”
“揽月从没见过这样的人,陈松指不定还真能有点机会。”
他的判断固然有点欣赏陈松,但若押注的话,他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选择揽月。没什么理由,两个人的差距只存在零星爆冷的可能。硬实力如果碾压的话,陈松做的太多,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与此同时。退出去很多步的揽月,陡然发现自己跟陈松拉开很长一段距离,利用得当的话,会出现相当不错的效果。毕竟不论是仙门还是魔门。近战照面永远都没有优势。他们更擅长远程限制和仙法轰炸。揽月就是这一途的天资卓越者。她站立在原地,双手凝结出符咒,瞬息以后,几道黑如夜色的刀刃,向陈松飞驰而去。这刀刃速度不算很快,以陈松的反应速度肯定能反应过来,但他却直面黑刃冲了上去。这是怎么回事?揽月人都傻了。在她的原计划里,这道黑刃只是障眼法,等陈松躲避以后,无法形成顺畅的动作以后,再用更强力的术法进行压制。她想到未来要走的四五步,就是没有想到陈松压根就不躲避。恰恰相反,他还不顾死活地直接迎了上去。此刻,陈松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能死在燕山好像也不错。省得下山继续找机会。但他同时也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太上君子决的附体并没有关闭。揽月的魔刃,触碰到陈松身上的太上君子决以后便立即消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甚至都没有受伤。不对。陈松立刻明白揽月的用意,这是调虎离山,但自己偏偏反其道而行,令揽月短时间内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是个机会,打败她的机会。心念猛动,陈松向前的趋势丝毫不改,直冲向揽月。揽月也不简单,见陈松冲来,大脑虽然还处于宕机状态,但她见招拆招,直接下意识地在自己脚下布置阵法并向后退了几步。陈松来的时候恰好踩在阵法当中。立刻失去视线的清明,耳边响起鬼哭狼嚎。这是什么?陈松在此之前对此类的阵法,没有任何的抵抗经验,随着鬼哭狼嚎声的渐渐淡去,陈松陡然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危险气味。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混沌中紧紧盯着自己。只不过那股危险气息并没有归于实质。仍旧含而不发,好像是在忌惮些什么。而且这股危险气息,只是单纯的危险而已,并没有凝结成实质性的杀气,说明其并不想直接杀死自己。那看来应该就是揽月。与此同时,站在朗朗晴空下,两面鸠尾瞧着那阵法淡淡道:“你本有机会不用如此,却被陈松逼到这个程度,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弟子知道。”
揽月羞愧难当,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两面鸠尾颔首:“我知道你对如陈松这样的人,或多或少都会生出微妙情愫,为师不会怪你,但只要对垒,必须要拿出十成专注,你现在面对的人是陈松,还能以逸待劳,如果面对的是仙门,是其他想杀了咱们的魔门呢?”
“你这样优柔寡断,是会出大问题的。”
揽月轻轻点头:“弟子记住了。”
两面鸠尾道:“行了,直接解决战斗吧,以陈松目前的实力,中了你的阵法,绝不可能脱离,这样浪费时间也没多少意义。”
“是。”
揽月说完,正待动手的时候。阵法里忽然传出高亢声音:“谁说我无法脱离?”
“嗯?”
嘹亮声音出现的那一刹那,漫天白光浸透苍穹,包括两面鸠尾在内,两个人均是短暂失去了意识的清明。但时间极短,不过数息便归于平常。待视线清明以后,二人看到,陈松兀自阵法中间,嘴角带笑,蕴藏说不尽的邪魅狷狂。尤其是周身氤氲的乳白色仙气,更是令他平添几分别样感觉。“你是怎么做到的?”
发问的人不是揽月,而是观战者两面鸠尾,他无论如何也想到陈松是怎么做到这些的。在他的固有认知里面。以陈松现在的实力想要破除那阵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莫说是现在的陈松,就算是跟揽月实力相当的人,遇到那阵法也得抓瞎。可陈松就是做到了。而且瞧他这比刚才还要自信的模样,不太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侥幸逃脱的感觉。“挺简单的,因为太上君子决就是你们的克星。”
陈松如实说道,其实在阵法当中,他什么都没做,就是太上君子决觉察到黑色气息,就主动出手帮他荡清而已。那些诡谲的黑气只要触碰到太上君子决就会立刻消弭,绝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作为使用者的穆青璇没有一丁点的感觉。“太上君子决?”
两面鸠尾眯眼思考一会后,陡然睁开眼,大声吼道:“快动手限制住陈松,不然再过一会,你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有这么夸张吗?揽月正想着,陈松已经踏尘土而来,自带的速度哪怕是强如穆青璇,也无法在瞬间就反应过来。他怎么敢的吗?揽月旋即一愣,就算自己真的中计,陈松贸然冲来,也是有点草率。最优解应该是拉开角度和空间,继续周旋,试图坚持更长的时间。但陈松不一样,并非不输就能满意,他比任何一个人能希望能赢,胜利离开燕山才是归宿。陈松的一拳,轰在揽月身上,看似不轻不重的一拳,却让揽月仅在瞬间就喷出鲜血。他怎么这么强?就连两面鸠尾也不明白,陈松为什么会变强了这么多。这一拳几乎能够跟揽月八成水准有的一拼。可千万别小看这八成。揽月接触修炼的时间跟天赋,都是要比陈松强上不少的。况且两面鸠尾也从来没听过,有人能在只修炼短短十天,就能击出自己爱徒,可能最强状态的一拳。这件事太离谱,就算两面鸠尾在陈松身上倾注再多的希望,也没指望他能一次性就做到这么多。“抱歉了。”
瞧着喷出鲜血的揽月,陈松的面色也没比他人好看太多,甚至反而跟揽月一样的惨白。这一拳也把他彻底榨干。“你是怎么做到的?”
两面鸠尾见二人,都没有继续再打下去的力量,便问道。陈松没有回答,“前辈,这一战算是我赢了吗?”
他必须听到自己得胜的消息,才能彻底的放下已经悬在嗓子眼的心,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彻底的放心。不然,总归是会感觉有件事未完成般,心里痒痒的。两面鸠尾瞧了眼一旁垂着头默不作声的揽月,无奈说道:“是你胜了。”
其实就算没有这一拳,胜的人也会是陈松。因为揽月被逼的太过狼狈。这在两面鸠尾眼里,就是落败的象征。而且刚才那阵法,其实释放出来,就已经超过了揽月五成的实力。所以说,都不用最后的收尾,胜的人就是陈松。这是定数,无可偏驳。而听到两面鸠尾的确定以后,陈松周身氤氲的白光渐渐散开,就像烟花盛放以后徒留的满地灰烬般,在陈松身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同时间,他直挺挺地瘫倒在地上,七窍皆流出鲜血。揽月一听也顾不得黯然,立刻跑向陈松,并同时极呼:“师父,陈松这是怎么了?”
两面鸠尾只瞥了一眼,便叹气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力竭而已,这孩子心性太硬,非要下山。”
“他难道不知道只要挂上魔门身份,下山就是死路一条吗?”
“唉,不过也对,能修成太上君子决的人,多半都是如此,若无这种心态,又怎能修得成太上君子决?”
言罢,他挥挥手,陈松就落至他怀中,同时间,一律真气涌入,两面鸠尾道:“得我一缕精气,日后他若遇到危险,既可保全自己又能坐实同我们联合的事实,但愿他到时候看清世态炎凉,能回来这燕山,带魔门重归那早已忘却多年,连想都不敢去想的大乾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