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下楼,出了主楼。苏安凉朝着园子深处去。今天的天有些凉意,阳光收敛,让满园落败的花也跟着多了几分静。苏安凉走在里面的时候,心也跟着安了下来,随着悠扬古琴,她就那样聆听而去。郁之今天似乎心情不错,随意的坐在院中的亭子中,她斫的那琴就放那样在他手下肆意奏鸣。明明穿着浓烈的红色修仙套装,可偏生,此刻的他更像是从古代来来的偏偏贵公子。而后,他突然抬眼,手下温柔的声调也骤然一变,成了撩人心扉的暧昧缠绵。苏安凉不懂弹琴,却多少懂得些琴音。特别是当对上郁之那双突然看过来深深的眼时,她就红了脸,缩在拖鞋里的脚趾微微蜷着。她就那么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不舍得移开视线。一曲终了,他说:“苏安凉,过来。”
苏安凉就那样走到他身边,而后坐下。郁之错眸看她,抬手,苏安凉脸就一红,他眉眼深了些:“苏安凉,矜持些,我只是……”他随后从她的脑袋上,摘掉了一片叶子给她看。苏安凉脸更红了:“我没乱想。”
郁之就那么深深看她,眼底带笑。苏安凉拉了拉身上的外套,说:“不用忙了吗?”
郁之点头,指尖随意的勾缠着琴弦。苏安凉就看着他的手,那么肆意随性,就有悦耳琴音出来,她眼底很亮。这是她斫的琴,在他手下。郁之抚摸着琴身,问你:“为什么没有名字?”
苏安凉被问住了,抬眼望过去,却见他微微摩挲着琴尾。“想不出?”
“当时做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想多的时候,又感觉没那个机会了。苏安凉抬手,划过琴的线条,说:“九哥这些年,很少弹琴,为什么?”
“外公的琴不想碰。”
“以前……你常常弹得。”
郁之是爱弹琴的人,哪怕再忙,他只要回来归园,总是会弹上一些,而后就会发呆,像是沉浸在另一个世界一样。“想你听到。”
苏安凉愣住。郁之又说:“我知道你喜欢,所以每次回来,都希望你听到后,会来找我。也想过,你会不会想要跟我学。”
“我跟着爷爷学了一段时间,他说我笨,没有天赋。”
“是挺笨的。”
“九哥!”
被自己爱的人这样说,苏安凉有些郁闷,娇嗔了一句。郁之却笑, 眉眼间都是温柔:“说错你了?”
苏安凉嘟嘟嘴:“我挺聪明的,学了很多东西,只是唯独学不会古琴。”
郁之刚要说什么,就听她说:“说不定,老天觉得,我应该为你斫琴。”
“可你没送给我。”
想到这,郁之换了个姿势,半支着脑袋看她,眼底有光变得阴沉压抑,却是被一层温和的光笼着,看不真切。苏安凉知错,垂着脑袋。郁之也就不说话了,只静静的看她。园中的风很好,携着些土地的味道,还有些隐隐枯荣花草的味道,让人多吃些别样心绪。苏安凉没忍住,抬头看他:“九哥,给我点时间,我会告诉你全部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说出来。郁之点头,依旧沉沉看她。苏安凉不太喜欢这个样子,那双眼,她什么都看不出来,让她觉得发慌。她蹭上去,而后犹豫了下,躺在了他的怀里。郁之几乎是察觉到她意图的时候,就换了个让她舒服的姿势。他低头看她:“怎么了?”
苏安凉仰头看他,一双眼蒙着层淡淡水雾:“这段时间,我有些不安。我不知道九哥是不是想做什么,对我总是若即若离。明明知道你在,可总感觉,你想要离开我一样。”
她一直盯着他,就见他瞳孔幽深,一丝外露的情绪都没有。苏安凉觉得挫败,翻身,双手揽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九哥,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很在意,非常在意。”
发间被他的大掌穿过,她能感觉自己的发丝从他指尖划过,可她开心不起来。苏安凉抱的越紧,郁之的身体越烫,他呼吸都有点乱,但是,人却依旧沉默着。“九哥真是太过分了,让我每天都在想你想做什么,搅得什么都做不好。”
她顿了下,觉得烦闷。“也许,我就是想你这样呢?”
迟迟不说话的郁之终于开口了,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我不相信。”
“你要记得想我就可以了。”
苏安凉就不说话了,她想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会给出自己想要的明确答案来。她不说话了,郁之也静静的,他就那样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她的长发,视线放远,也不管怀里作乱的小女人如何故意撩拨他的心弦。苏安凉原本就累,又想了很多,加上清凉的天气,她很快就睡了过去。郁之见她安分了,眼底一直压抑的那些暴虐绯色开始喧嚣,也只是喧嚣。莫南崖来的时候,他其实有些不忍打扰,这段时间的郁之情绪很糟,几次都有些难以控制,这样的情况在他们在一起之后就很少,可是自从脊骨的命被镶嵌后,他就又开始了。他一出现在范围内,郁之冷酷的眸子就看了过来。他看了两眼,小心抱起了苏安凉,路过他的时候说:“书房。”
莫南崖点点头,就那么跟上。郁之把苏安凉送回了卧室,这边才去了书房。坐下不久,莫南崖就把手中的资料给了他:“温莎确实有些问题。”
其实,温莎做的非常好,在他们严密的监控下,竟然都隐藏着自己所学的催眠。如果不是那天她肆无忌惮的想要对付苏安凉,他们也不会发现。不过,她这么有恃无恐,似乎是不怕苏安凉认不出。可显然,苏安凉对催眠很敏感。郁之将手中的资料翻了又翻,在最后一页上停住:“苏轻柔?”
莫南崖点头:“温莎和商君来往密切,之后也和她接触过,但是这个催眠术,我们还没找到到底是谁教授的。看样子,很像是商君。但是商君就目前的资料看,一点问题都没有。可完全没问题,就显得问题更多。具体的,我们会跟进。”
顿了下他说:“这段时间温莎总来这里,那人那里,有些动静了。”
郁之微眯着眼:“嗯,跟着吧。”
“那剩下的……”莫南崖继续说着,偶尔会听郁之的几句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