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真切的觉得，脸色黑如锅底，不是一个比喻句。此刻谢南楼的脸上，只差没写着心情不好，生人莫近了。悄悄的挪了挪屁股，却忽然被谢南楼扯住胳膊，一半威胁一半恼怒的交代，“一会儿记得长点眼色，还有不要离开我身边，懂么？”

最后两个字，隐约带着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常佳佳点头如小鸡啄米，其实就算是不用谢南楼交代，她也会的。毕竟，从她今天这身打扮来看，估计是个相当重要的饭局。常佳佳有心做好准备，却做梦也没想到，居然会被谢南楼带到了这种场合。招标会的晚宴。一个几乎算得上正式的海市官方举行的晚宴。她还没缓过来神，下一刻，手臂就被放在了谢南楼的臂弯，下了车，又恢复了无懈可击的模样。“跟紧我。”

谢南楼低声交代了句。常佳佳下意识的跟着谢南楼抬脚，往宴会里走去，心里越是没底，便越是想到了父亲曾经说过的话，不管在什么地方是，都要站直了。谢南楼侧眼看过去，看常佳佳脊背挺直若春松，表面上看着，倒也像足了那么回事。心情释然了几分，谢南楼接着端酒杯的动作，在他耳边说了句，“放轻松。”

常佳佳紧跟着谢南楼，恍惚间，几乎不认得身旁站着的这个男人。又似乎，回到了第一次见面时候的京大校园。这个男人，一年的时间未见，然而却被磨砺的更加光芒耀眼。即便是人才济济的晚宴现场，谢南楼也称得上是相当显眼。连带着，跟在他身边的常佳佳，也受到了不少的瞩目。常佳佳硬着头皮应付各路人马，好不容易找了个间隙，忍不住埋怨，“谢总，你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不怕我给你丢人么？”

“我在海市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谢南楼今晚喝了一些酒，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也被解开，头发略微凌乱，往常冷厉的气势被酒精打磨，越发显出俊美的好似能发光的五官。常佳佳被他看着，只觉口干舌燥，耳旁谢南楼的话也越来越模糊，“眼下，你是最好的选择。”

这应该是常佳佳最想听到的回答。然而此情此景下，却不由得从心底泛出一丝失落，原来，仅仅是因为自己最合适么？谢南楼带着三分酒意，忽的看向某个方向，那一点醉意，顿时荡然无存。“起来。”

谢南楼拉了一下常佳佳，“跟我走，我带你见一个老熟人。”

老熟人？在这种级别的晚会里，常佳佳是真想不到，自己能有什么老熟人。然而还没走几步，看清楚那人之后，常佳佳瞬间怔住了。居然是白歆庭。“走吧。”

谢南楼酒意上涌，心思却愈发清明，“我说过，要再带你爽一把。”

“不用了吧谢总。”

常佳佳往后退一步，上次沈律师带着她和白歆庭最后再见过一次之后，再听到他的消息，就是从新闻里。却不想，今晚在这个晚宴上，居然又碰到了。然而，在这种情景下去见前夫，常佳佳脚步凌乱的跟在谢南楼身后，心头油然而生出一股异样的荒谬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