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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 一拳,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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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瞬间,局势骤然便转,王虎那看似简单的拳头竟是层层破开陌成年的罡气护体,如同巨锤一般,咚一声巨响之后,猛烈撞击在陌成年的胸膛上。“哼——噗——”陌成年先是一声沉闷的哼声,紧接着喷出一口鲜血,血丝从嘴角渗出,向后踏出一步,这一步让他身影就此制止。他心中默念:“归天。”

两侧双拳嗡嗡作响,放声如鸣笛一般,透过长袖的拳锋长啸不止,如冬天最后一只蝉壳,它褪去之后,伴随一声嘶鸣,最终离开人世。迟暮老者离乡年,终死故乡两泪横。王虎顿时下意识单手捂耳朵,明明陌成年什么都没说,可天际之下却仿佛传来尖啸,如千万根针刺一般,剧烈撞击在他的耳膜之上。王虎显然小觑了陌成年的威势,他刚刚下意识捂住耳朵,可只有单臂的他只能捂住一个,另外一只耳朵咔嚓声音后,耳膜粉碎,血丝蔓延。下一秒,陌成年欺身而近,双拳舞动的速度快若闪电,他悄悄咽下涌到喉咙口的那口鲜血,面无表情,手上动作越是快,他却越是冷静。这一刻的陌成年,彻底放弃了防御,他将所有的力量和灵气都汇聚在双拳拳锋,每一下都裹动着无敌气势,轰轰轰如火车撞山之模样,仿佛要毁灭整片山头。蓦然间,黄泥滚动,倘若这陌家有一座山,这黄泥便是雪崩,规模更是声势浩大,愈发猛烈与狂暴。这分明便是陌成年以一己之力,造就了一整片猛烈如潮水的黄泥雪崩。而他自己,也必然隐藏在黄泥雪崩之中,等待着机会便给王虎一击必杀之力!王虎心知肚明,他连续深呼吸几口气,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五指张开,而后又攥紧,掌心之中绽放微光,其势强横。黄泥化大雪,在这天际山顶滚动,如洪流崩碎山脊。王虎猛然瞪开双眸,视如精芒,一线开天地,而那洪流化雪崩一般的黄泥,则是从王虎两侧分流而过,没有一分落在其身躯之上。王虎便是中流砥柱,岿然不动。咻——一声如长枪划破天空之音,顿时一道身影破黄泥而来,快若惊鸿,动若雷霆,笔直地刺向王虎眉心。王虎仍是不动,只是那条胳膊蓬勃虬龙,轰然再起。“人死,人活,说到底一个寂字,活着跟尊主,死了找杨峰,我王虎走那条路,都是快意至极!”

王虎忽然哈哈大笑,身体再无谨慎,而是如一条蛤蟆般向前扑去。独臂猩红吞吐,电光石火一般,与陌成年擦身而过。顿然,天地皆是寂灭。黄泥雪崩之后,庭院不再是庭院,只是一片淤泥黄沙。王虎便躺在这黄沙之中,他所剩的那条手臂血肉模糊,肩头更是少去一大块腥肉。他目视天际,大口大口喘着气。周围没了陌成年的气息,想来被淹没在了黄泥之中,那一拳,终究王虎赢了。好歹喘了老一阵,王虎身上的肌肉逐渐缓和下来,懒洋洋地躺在黄泥沙地之中,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少了跟杨峰喝酒的命啊!哈哈!”

…………“这子走的妙,左三寸,右三寸,上不及天,下不着地。”

陌天机迅速抓起一颗棋子,然后无比随意地下落在棋盘之上。端木磊神色不见其意,他丝毫没有抬头,手指轻轻拈起棋子,抬起后停留在半空中,半晌而过,才缓缓放于棋盘。就在端木磊一棋放下的时候,陌天机猛地抓起棋子,又十分迅速地放了下去。“啧啧啧,这子走的也妙,剑走偏锋,不予常理。”

陌天机嘿嘿嘿笑起来,右手下意识抚摸胡须,他没下一颗棋子,便嘀嘀咕咕说出一句话。端木磊眉头缓缓蹙紧,对于陌天机喋喋不休的习惯实在是不耐的很。他抓起棋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意味,端木磊忽然明白了,这一个棋局哪里是棋局,下棋子,哪里真是下棋子!端木磊深深吸起一口气,天地间浩然之力逐渐涌来,一股股浩然正气于天地之间充填。棋局仿佛活了过来,落子之处宛若条条长河大山,蜿蜒棋局作山河,棋子正是那山巅河脉,此般小若分寸棋局,自称一然小世界。陌天机眼睛一亮,原本慵懒无意的状态忽然严肃。他身上气息仿佛凝聚起来的碎石,顿然形成一个坚硬石人,甚至神色都随之年轻数岁。“好,好,好。”

陌天机连连三句好字,抚摸胡须的动作也停了。端木磊右手捻子,提子,落子,轻声作语:“仙人还须抚顶长生,这一子,便是顶。”

顶,真非长生之上,仙人扶顶,而是围棋之术语。一道剑气在“啪嗒”一声落子后,出棋盘横生,破开虚空万道,凌然刺向陌天机。陌天机没有阻拦的意思,纵然阻拦,也拦不住。剑气非真剑气,是棋!陌天机喃喃道:“老头子说了,不会下棋,不会下棋啊!”

他动作忽而严肃谨然,一如之前的端木磊那般,同样提子而起,落子而下。这一棋子与之前端木磊那一子相距甚近不远,幅度极小,是为小尖。但剑气,却丝毫不小,也丝毫不尖,反而磅礴若江河,雄浑若群山。端木磊的剑气凭空消失,这一子就在落下之时,兀然起剑气,碾碎端木磊的剑气后,继续向前,直面端木磊而至。端木磊没有思考的时间,他迅速摸子,再提,再落。陌天机的动作也根本没有停下的时间,端木磊子落,他也跟着落,他这一子落啊,端木磊立马再提一子,也同样落。棋盘风起云涌,步走快若急湍,压根不像下棋。小尖未停,起是紧气,紧气之后,便跟象步飞,再有封镇结合,又跟着连绵不绝,混混大势,便是千宝层阁。剑气归,剑气走,剑气来,剑气走。端木磊和陌天机不再多说一句话,两人紧紧盯着棋局,一子刚落,下一子就落。剑气在二人之间来来回回,流流转转,始终未能及一人之面。可终究棋局走到末尾,下棋的速度必然不会有之前那么快,这道剑气,终会至一人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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