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北尧眉心微凝，霸道地将她扯入伞底下，但是她早就淋湿了，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再也不忍责备她。“乔乔……”陌笙抬头狠狠地盯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而后捂住耳朵拼命地摇头。她不停地抖动，脸上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乔乔。他叫自己乔乔，以前觉得他这样叫自己多么动人，也多么特别。因为，他是世上唯一这样称呼的人。可是现在却觉得很难受，他究竟是在叫她，还是透过她叫姐姐乔楚？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穆北尧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一夕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难过的事，想要安慰却无从下手。他的伞也丢了，他就站在雨里陪着她淋雨。穆北尧黑眸盯着她，伸手揽过她的腰肢，轻轻擦拭她掉落的眼泪，“告诉我，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你妈妈，抑或是因为我的缘故？告诉我，我才能开导你，或者给你解释！”

陌笙抬起水蒙蒙的眸子，死死地咬住下唇。为什么明知可能是她人的替身，可听着他温柔的声音，自己却那么留恋呢？“穆北尧，你为什么会对我好，为什么会和我结婚，现在就解释，要现在就要知道真正的原因。”

穆北尧渐渐蹙起眉头，俊邪的脸蒙上阴鹫之色：“我为什么要跟你结婚？你觉得呢，你要我给你怎么解释？你胸口会跳的东西是死的吗？”

“你虽然浪荡成性，流连于各种花丛，可是在你的心里，一直有一片圣土，那是你唯一的白月光，也是你唯一真正爱过的女人。”

陌笙将巴掌大的小脸埋入手掌里，抽噎了几下。穆北尧脸色沉了沉，伸手拽她：“谁告诉你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跟我回家。”

“回家？”

陌笙凄惶地看向他，“你看清楚我是谁，你确定爱的是我，是我乔陌笙吗？还是说，你爱上的只是这双特别像她的眼睛而已！”

穆北尧眉峰倏地腾起，揉揉剧痛的额头，极力压下心中的躁动。他耐着性子，道：“我喜欢的是你，爱的也是你。从来就没有别人，而且，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穆北尧眯起清冷的眸子，心里也不是十分肯定。乔陌笙是最像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可她的胸口处并没有那道蝴蝶型胎记。“要什么？其实，你也不是特别的肯定！”

陌笙瞧见他脸上的迟疑，往后退了两步，一脸失落。“而我，只是乔楚的替代品，她才是你心中最村纯粹的美好。”

“胡说八道！你不要乱给我安罪名！什么乔楚，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穆北尧赤红着眼睛，双手死死箍住她的双肩，极度狂躁。豆大的雨滴砸在她脸上，冰凉冰凉的，但她却惊诧地望着穆北尧，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你不认识乔楚？”

穆北尧冷了冷眸子，一把将她拦腰抱到车上，“我们到车上再说。”

陌笙咬住嘴唇，肩膀不停地发抖，也不知是喜悦还是伤心。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徘徊不止，“他不认识乔楚，不认识她！”

穆北尧将一件薄毯披在她身上，又拿了条毛巾递给她：“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也不论横亘多少的人，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没掺过假，你不能随意将其抹杀。”

陌笙靠在冰凉的车窗上，喃喃地说：“我真的看不透你，你说的话，你做的事，都那么的让人捉摸不定。”

穆北尧心疼地捧住她的脸，蹭了蹭她微凉的唇：“乖乔乔，你不需要看透，只要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真诚的，就好？”

“我把乔楚的照片翻给你，你看看　？”

笙喉咙发堵，想到手机上乔楚的照片，她赶忙掏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还在滴滴答答的滴着水。根本开不了机。穆北尧掌控着方向盘，盯着她手里滴水的手机，冷冽地开口：“说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的人是乔楚？她也姓乔，跟你究竟什么关系？”

在他的印象里，对于乔楚这个名字完全是陌生的，更不用说她这个人了。陌笙低垂着眸子：“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的存在，她是我的亲姐姐……”滋——车子戛然而止，传来刺耳的刹车声。而由于惯性作用，陌笙的头毫无防备地碰到了挡风玻璃上，立时肿了好大个包。“嘶。”

陌笙抬手摸了摸头上的包，疼的倒抽一口冷气。“你、真的有个姐姐？”

穆北尧幽暗的眸子忽地亮了亮，一字一顿地问道。陌笙的心一沉，木然地点头：“嗯，同父同母的亲姐姐。”

穆北尧忽然笑了起来，那是一种久旱逢甘露的笑容，是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笑容。他曾经找寻了多年的人，竟然是自己小妻子的姐姐。那个曾在他最落魄最灰暗的人生帮过她的小女孩，竟然也生活在帝都？他找寻她多年，没想到在放弃找她时，竟又有了她的消息。“乔乔，告诉我，你姐姐的下落？”

穆北尧沉迷于重见儿时伙伴的喜悦中，却没注意到陌笙的脸色越来越白。“她、死了！”

陌笙灰败地吐出三个字后，然后绝望地靠在椅子上。他们真的有交集？“死了？”

穆北尧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么会死了呢？他一直以为她在某个地方活的好好的。渐渐冷静下来，穆北尧的眉头越蹙越深。记忆中遇见的那个小女孩的确有个孪生妹妹，她们的长相不相同，可眼睛却惊人的相似，但乔家对外从来都只有乔陌笙一个女儿，并没听说过有什么姐姐。而乔陌笙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姐姐的存在，她现在又是从哪儿知道的。他一直以为陌笙不是乔长蘅的女儿，可现在又出现了新的谜团。那个小女孩很可能就是乔楚，当年他并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但她对他的意义特殊，他必须查清楚这一切。“乔乔，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弄清楚这一切。”

穆北尧侧眸看着陌笙，冷戾的眸子划过一道寒芒。“也包括我姐姐——乔楚的死？”

陌笙静静地盯着他，眼里有数不清的复杂情愫。四目相对。穆北尧呼吸一滞，摁住陌笙的脑袋，如饥似渴地吻了上去。陌笙眉头一皱。他的手正好按在那个肿起的包上，但她却什么也没说，疏离地承受着他炙热滚烫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