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走！”
桑婉儿叫了一声，直接追着沈惊语一路往外跑去。沈惊语赶紧来了个秦王绕柱，绕着院子里的柴火垛边跑边嚷嚷：“婉儿你冷静！咱都是多大的人了，让两个孩子看见多不好，你说是不。”
饶是如此，桑婉儿还是气呼呼地追打了沈惊语好半晌才肯作罢。沈惊语气喘吁吁回到房里，笑道：“婉儿，你最近的性子倒是张扬了不少。”
桑婉儿一愣：“是么？”
“是。”
沈惊语点点头，肯定地道，“这倒也是好事，你和阿朗姐弟两个顶门立户，阿朗又是个专心读圣贤书的，你要是再不立起来，那岂不是要让人心里瞧不起了。”
桑婉儿半信半疑：“阿朗现在已经是秀才了，应该不会有人再敢瞧不起我们桑家了吧？”
沈惊语笑了：“那倒也不一定，这世上不长眼的人多得很呢。”
“这……倒也是。”
桑婉儿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点头信了。沈惊语笑笑：“我今天跟阿朗说过话了，阿朗是个有心思的，只是平日里行事体面了些，对付乡下人怕是不成，但往后一路高中、高升，他要拿这些本事去应付那些官场上的大人们却是再合适也没有了，今年阿朗若是能考上举人，你们桑家便是彻底的腾龙入海，平步青云了。”
沈惊语说得诚恳，桑婉儿听得也开心：“借你吉言，若是真有那一天，肯定是你的功劳。”
沈惊语笑道：“我不过是帮了你们一把而已，谈得上什么功劳。”
“哪里就不是功劳了？”
这话桑婉儿不同意，“惊语，你可不是简单帮衬了我们桑家一把，你是把阿朗从死亡边缘给拉了回来！我不感谢你，还能感谢谁？”
看桑婉儿说得诚恳，沈惊语也就一笑，算是应下了这话：“以后有你的好日子。”
“有我好日子一天，也有你好日子一天！”
桑婉儿拉着沈惊语的手，情真意切，“惊语，你提点我，我也得提醒你！你最近在村里，也要小心点。”
沈惊语微怔：“小心什么？”
“小心齐家。”
桑婉儿皱着眉头道，“虽说我最近在陪阿朗读书，但也不是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我知道你最近跟齐家人闹了不小的矛盾，齐大黑丢了一条命，齐家怕是将这件事的过错推到你身上了。”
没想到桑婉儿最近没出门，倒是对村里的事情知道得如此清楚。沈惊语微微一笑，并不讳言：“这事儿我也知道了，你且放心吧，婉儿，这事我有法子对付。”
“倒不是说你有没有法子对付……”桑婉儿皱了皱眉，“惊语你可知道一句俗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若是那齐家人一直惦记着要报复你，你可怎么办呢。”
沈惊语笑笑，齐家人想报复她，这事儿在她看来简直是板上钉钉的：“就算他们想报复我，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啊。”
桑婉儿叹了口气：“可，万一他们有呢？”
沈惊语一愣：“你的意思是？”
莫非，桑婉儿还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桑婉儿皱着眉头，认认真真看着沈惊语：“惊语你可知道，齐家那个齐老伯还活着的时候，可是种庄稼的一把好手！传闻中不管什么萎靡不振、抽抽巴巴的作物只要到他手里，便都会重新焕发出生机和光彩，万一齐大娘也学会了这门手艺……你可得小心些。”
沈惊语听得摸了摸下巴：“这个去世的齐老伯，他当真是什么不成样子的庄稼都能伺候活？”
“啊？”
桑婉儿一愣，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沈惊语，这事儿是重点么？重点，难道不是齐大娘随时都有可能拿走沈惊语的种子？瞧着沈惊语这不上心的模样，桑婉儿也有点头疼，索性就把话说得更明白了：“惊语，你别这么满不在乎的！万一她当真种出了种子，那——”沈惊语笑了：“婉儿，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你放心就是了，她种不出种子的。”
“啊？”
桑婉儿一愣。沈惊语气定神闲地道：“我说，她种不出种子的。”
“……”桑婉儿紧紧皱了皱眉头，盯着沈惊语看了好半晌，半晌也不确定她这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安慰自己。见桑婉儿半天没说话，沈惊语沉吟片刻，问她：“婉儿，你可吃过林檎果没有？”
桑婉儿茫然地想了半天，最终才不确定地点了点头：“有……吧？”
“啊？”
沈惊语一愣，这怎么就不确定了？看沈惊语这般不明所以，桑婉儿多少也有点不好意思，解释：“我似乎在你家里吃过一个，但……其他的，倒是不记得了。”
沈惊语一拍脑门，恍然。她怎么忘了，苹果在这里是个稀罕物，那桑婉儿没见过几回倒也合理。“咳……好了，这不是重点。”
沈惊语压压手，又问，“你可曾吃过梨子不曾？”
桑婉儿点点头：“这倒是吃过的。”
沈惊语告诉她：“林檎果单吃着好吃，但若是剪下枝条、嫁接到梨子的枝叶上，也能照样开花结果。”
桑婉儿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有这样的事？”
“有！”
沈惊语肯定地点头，看看桑婉儿茫然不解的表情，想了想又道，“先前我在京城的时候，就见过有人这么干。”
“噢……原来如此。”
桑婉儿点点头，“那，这件事和种子有什么关系？”
“林檎的枝条和梨子嫁接到一起后，会长出一种全新的果子，就叫……就叫苹果梨。”
沈惊语咳嗽一声，“这苹果梨既有林檎的滋味，也有梨子的爽脆甜美，可谓是哪儿都好。”
桑婉儿若有所思：“苹果梨，为什么不叫林檎梨？”
“……这个不重要。”
沈惊语满脸黑线，“重要的是，婉儿，你可知道苹果梨要如何播种？”
“播种？”
桑婉儿想了想，“就像种梨子一样，将果实里的种子种下去是吗？”
沈惊语笑笑：“不是。”
桑婉儿听不懂，茫然问：“为什么这么说？除了种子播种，当真还有其他什么方式能种出果树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