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沈惊语笑眯眯地将自己今日进城买肉,被屠户送了一挂下水的事情告诉给贺宴城:“夫君,你这么厉害,你一定也会做猪下水吧?”
贺宴城默了默,摇头:“不会。”
沈惊语:“……”梁栋在旁边嘀咕开了:“我就说过么,猪下水明摆着就不是人吃的东西,喂狗还差不多!”
不远处大白猫和狸花猫这八卦双煞路过,听见梁栋的话,顿时张牙舞爪喵了一声。它们可是尊贵的猫,才不想跟蠢狗相提并论呢哼!梁栋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他怎么忽然觉得,那两只路过的猫似乎不太待见自己呢。贺宴城看向梁栋:“那倒也不至于,据我所知,贫苦人家吃猪下水的一向不少。”
梁栋挠挠头:“是,是吗?”
沈惊语翻着白眼冷哼:“我刚才说的你不信,你们将军说的,你总该信了吧?”
“可是……”梁栋想起裹满猪粪的猪大肠,喉头仍然一阵翻涌,“将军,猪肠子也能吃么?”
贺宴城淡淡扫了他一眼,反问:“你嫌脏,是么?可若如今只有一盘猪肠摆在你面前,你不吃就要活活饿死,那么你是吃,还是不吃?”
梁栋一愣:“自然是吃的,可是现在的情况又不一样。”
贺宴城语气平静:“现在我们既然来到靠山村,就是下等军户中的下等,吃什么都是理所应当,有得吃就很好。”
梁栋听得沉默下来。两个小的年纪还不大,不知道贺宴城到底在说什么,表情很懵懂。沈惊语倒是点点头,对贺宴城的态度十分欣赏。既然贺宴城不排斥处理下水,那她就不必再担心这挂下水会浪费了。毕竟她自己做的饮食,那才叫一个难以下咽!沈惊语眼珠一转,拉着贺宴城问:“夫君,你会不会做卤肉呀?”
贺宴城皱眉:“卤肉么?会的。”
沈惊语笑道:“既然这样,你就按照卤肉的法子将猪肠子处理一下,如此就好。”
贺宴城嗯了一声:“可以,我明白了。”
沈惊语笑吟吟地给贺宴城倒了杯蜂蜜水:“有劳夫君了!”
梁栋闻到蜂蜜的甜香,鼻子抽动了下,一脸震惊:“蜂蜜,这里居然有蜂蜜?”
沈惊语翻了个白眼,明明白白告诉他:“有是有,只是和你没有什么关系罢了。”
梁栋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去,嘴硬:“我,我也不稀罕。”
其实他还真稀罕,自从离开大凉国京城,他有多久没吃到这东西了?只是,他断不能在沈惊语面前表现出自己对蜂蜜的渴望来!看梁栋死撑着不乐意松嘴,沈惊语也懒得多说什么,摆摆手就要走。没等她回自己屋,两只猫先颠颠跑过来,在院子里拦住了她:“胖女人胖女人!”
沈惊语点点头,找了个院里人注意不到的角落,笑问:“怎么了,你们有事?”
“也,也不能说是有事啦!”
大白猫心虚地低头,一会儿看尾巴一会儿看爪子,就是不敢看沈惊语,“主要是我听说你那里有肉,就想问问……”狸花猫赶紧补充:“你放心喵,我们也不是贪婪的性格!只要你明天再给我们一点香香肉,我们就帮你再多办几件事,你看行不行?”
两只猫一起期待地看着沈惊语。沈惊语眯了眯眼睛,笑了。这么一说,她还真有一件事,须得要让两只猫帮自己一把才行。沈惊语问两只猫:“你们认识隔壁村老举人家在哪儿吗?”
狸花猫踊跃答应:“认识的喵!你想让我带你去?”
沈惊语点点头:“对,狸花带我去老举人那里,大白留下继续监视迟雪娇!只要你们答应这个条件,我就给你们吃肉,吃多多的肉。”
两只猫一听这话,眼睛都是一亮。以前主人家穷,没东西可吃的时候,它们可没少去邻村打秋风。现在同样的一趟路,等着胖女人回来的功夫还能抓点儿什么吃,却可以吃肉?答应,当然得答应!谁不答应谁就是傻猫。“好,我跟你去!”
沈惊语微微一笑,拿出一小块猪肉给了它们当甜头。两只猫吃得高高兴兴,对着沈惊语恨不得比对着主人还要亲热。等猫吃完了肉,贺宴城也就把肥肠做好了。阵阵香味传来,沈惊语肚子里唱了空城计,嘿嘿一笑来到门外:“夫君——”贺宴城皱着眉头问:“怎么?”
沈惊语笑眯眯地问:“我能不能尝尝夫君卤的肥肠?”
贺宴城沉默了下:“可以。”
“太好了!夫君你可真好。”
沈惊语眼睛一亮,夸了贺宴城一声,进了灶间从大锅里夹了一块肥肠上来,吹凉吃了。肥而不腻、糯而爽口的滋味瞬间涌上,沈惊语眼睛猛地一亮,用力点头:“好吃!夫君你真厉害,整个靠山村,不,整个大凉国只怕都没有比你还要厉害的人了。”
贺宴城听得扭过头去,咳嗽了一声。沈惊语的夸赞不可谓不夸张,奇怪的是他在觉得意外之余,却并没有觉得,沈惊语的夸奖有什么虚伪之处。沈惊语又拿了一点心肝肥肠放在小碟子里,出去带给两个孩子吃。贺星和贺月牙一个个吃得眼睛亮闪闪的,满足得紧。沈惊语笑道:“可惜了,会做美食的是你们爹!要是娘亲能做出你爹手下的滋味,我就去镇子里开个美食铺子,咱们现在也就发达了。”
她只是随便一感慨罢了,贺月牙听着却歪了歪头,伸手用力抱住沈惊语。贺星也认真地看着她:“其实我们现在的日子就已经很好,你,你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沈惊语不解:“啊?”
“我是说,我们现在过得很好……”贺星苹果一样的小脸蛋红了红,有些不自在,“你,你能给我们带来那些好吃的、好喝的,已经很厉害了!我们家,比起村里任何人家都不差。”
沈惊语听得笑了,搂过贺星亲了亲。贺星一激灵:“你,你干嘛!”
沈惊语笑道:“星儿,咱们家如今的好日子还不够,娘以后要让你们过得更好。”
贺星听着,抬起要擦脸的手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