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语反问:“你们怎么就能断定那棵树是发财树?种上那棵杨树之后,孙家可曾兴旺过半分?”
“这……”孙兴孙旺面面相觑,这么一说,他们的运气似乎还真没怎么变过!沈惊语语出惊人:“要我说,这棵树不但不是什么发财树,反而还是连累你们孙家的招灾树!你们不妨想想,孙举人的病是从什么时候得的?种树之前,他是不是从没有过这方面的病。”
孙兴孙旺一个个都不说话了。孙老举人叹了口气,拍板道:“子曰,敬鬼神而远之!兴儿旺儿,你们也别想着什么发财不发财的,只要咱们一家行得端做得直,自然就是积善之家,到时候必有余庆。”
这样的话,只有心地开阔的人才能说出来。沈惊语称赞道:“老举人高见。”
孙老举人摇摇头:“什么高见不高见的,无非就是知天命三个字而已!今日辛苦沈娘子,慧娟送沈娘子回去吧。”
孙慧娟福了福身:“是。”
沈惊语冲孙家众人道过别后,便自行离开了。孙老举人对沈惊语和颜悦色,孙兴孙旺却都是一脸的不忿。孙老举人见状便是一肚子的气。到底是病久了体力不济,他只冷言教训了孙兴孙旺片刻,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旁人都走了,只有孙兴孙旺在院子里面面相觑。孙旺脾气粗鲁火爆,挠了挠头,忍不住嘀咕:“大哥你说,爹的病这次真能好吗?”
孙兴比孙旺要沉得住气:“不知道,咱们不如去问问智和堂的钱掌柜吧。”
孙旺不明白:“问他干啥,钱掌柜不是连咱爹的病情都瞧不出个大概吗?”
孙兴摇头:“你别忘了,也是钱掌柜将徐老大夫推荐给咱爹的!就算他不会给咱爹治病,他的见识总比咱俩多吧?让他来判断姓沈的那个女子是否靠谱,岂不比咱俩闭门造车胡乱臆测强多了。”
孙旺眼前一亮:“大哥说得有理啊!我这就亲自去一趟。”
智和堂里,钱乐康正摇头晃脑地读着医书。听说前头来了孙举人家的二少爷,钱乐康并不意外:“那就请进来吧。”
下人退下片刻,将孙旺带到钱乐康面前。钱乐康换了个脸色,冲着孙旺长吁短叹:“孙二少,你是不是为了徐老大夫不肯出诊的事情而来的?唉,这件事说来也怪我!十几年前的徐老大夫说是悬壶济世也不为过,我也是看他治好了那么多的疑难杂症才将他推荐给孙家,没想到他居然不愿意出诊……”孙旺一提这事便来气:“谁说不是呢!他自己不乐意出诊就算了,居然还派了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片子来诊治我爹,这说是对我们孙家的羞辱都不为过。”
小丫头片子?钱乐康一阵意外,随即想起那个压着自己打的彪悍女人,顿时脸一黑:“你说的丫头片子,是不是个胖得不像样的?”
孙旺想了想:“要说胖得不像样倒也不至于,她也就是比常人胖了些而已,那张脸倒是挺好看的,没想到脸皮居然这么厚,居然敢单独给我爹看诊。”
钱乐康一听便笃定了,低骂一声:“还真是徐老匹夫身边的臭丫头!”
孙旺没听清:“钱掌柜,你说啥?”
“没,没啥!”
钱乐康赶紧咳嗽一声,“孙二少,我听说那丫头之前可没学过医,她的医术真的靠谱吗?该不是徐老大夫自己不想去,就让人去糊弄你们孙家吧!”
孙旺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原来那丫头真是个不靠谱的?嗐,亏大哥先前跟我这么说的时候,我还半信半疑!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把她打出我们孙家。”
钱乐康问:“那丫头是怎么给孙举人开方的?”
孙旺便将沈惊语拿出的药丸,还有她令孙举人家将杨树砍掉丢弃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钱乐康。钱乐康听得一转眼珠。别说,沈惊语的法子,他还真在医书上看过!先前他听说孙举人的病情时只觉得一筹莫展,现在仔细一想,孙举人的病情的确和起癣有些相似。所谓起癣便是身子无法适应某些东西,皮肤上起红疙瘩之类的症状。这种病症其实不难发现,只是孙举人肺上的病情重于皮肤,钱乐康这才一时没发现罢了。看来沈惊语这臭丫头真有两手,但也仅此而已了。钱乐康摆出语重心长的架势,告诫孙旺:“我和那姓沈的丫头同是大夫,对于她的诊断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你千万要多做一手准备才行!到时候万一孙老举人的病再有什么反复,你……你……唉。”
钱乐康欲言又止的样子,摇了摇头。孙旺一听,顿时揪起了心:“钱掌柜,你的意思是那女大夫不行?”
钱乐康飞快否认:“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让你小心些罢了。”
“可是……”孙旺还想再问。钱乐康连忙将孙旺往外推:“好了,孙二少爷,我今日说得已经够多了!你快些离开吧,我这里也不方便了。”
将孙旺推到门外后,钱乐康反手关上门,嘴角随即一扯,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容。“沈惊语,凭你一个黄毛丫头想跟我斗?呵呵,你还嫩着!来人!”
智和堂的小二迅速跑过来:“掌柜的,您有什么吩咐?”
钱乐康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去准备这些东西,然后如此这般……记住,你做事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万万不能暴露。”
小厮点点头,脸色理所应当:“老爷,您就放心吧。”
他也不是头一次替钱乐康做这种丧良心的事儿了,娴熟得紧。钱乐康满意地一挥手:“你去吧。”
小厮答应一声,离开钱家。另一边沈惊语跟着大狸花一起回了家里,一到家便进空间抓了一大块肉出来,拿刀切开,分给狸花猫和听说自己回到家里、匆匆赶来的大白猫。大白猫和狸花猫吃得喷喷香,时不时百忙之中抬起头,夸奖沈惊语的大方劲儿。两只猫夸奖得小心翼翼,还时不时打量着沈惊语的脸色。那表情,就好像生怕她在外头有别的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