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猫舔舔嘴，明白了：“哦，是往东走那家吧？他家养了只老驴，年老力衰，从半年前就在商量着要不要杀了吃肉。”

沈惊语了然。乡下的牲畜在没力气干活的时候，往往就要被拉去吃肉了，这倒是不奇怪。不过，说起驴子……沈惊语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大白狸花，你们在这里看家，我出去一趟啊。”

沈惊语从空间里拿了点碎银子出来，往杀驴那家去了。来到蔡家门口，一股子血腥味儿冲鼻而来，驴子已经躺在地上，死得不能再死，屠夫在旁边费劲巴力地扒着皮。蔡家媳妇有些嫌弃地道：“这驴皮真是恁麻烦！咱就不能连皮一起炖了吃？”

蔡家婆婆是个吃过驴的，摇摇头道：“这驴已经老了，若是年轻的驴还好，肉嫩！老驴要连着驴皮一起吃是不成的，不管费上多少柴火，驴肉都跟鞋底子一样硬。”

蔡家媳妇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娘，您可真聪明！”

蔡家婆婆得意地一笑，嘴上谦虚：“不就是凑巧吃过点驴肉么，聪明啥！”

婆媳之间相处颇为和乐。听闻蔡家在村里是出了名的积善之家，人品相当不错，如今一看这对婆媳的相处，这么说果然有道理。沈惊语扬了扬声：“蔡婆婆，蔡娘子，我有事要和你们谈。”

“原来是贺家媳妇来了？”

蔡婆婆听见动静，连忙将沈惊语迎了进来，客气道，“快进来坐。”

沈惊语笑笑，直接说明来意：“蔡婆婆，我听见您在杀驴，请问您家驴子的皮能不能卖给我？”

蔡婆婆纳闷：“卖给你？你要驴皮做什么，这玩意是做不成袄子的。”

沈惊语忙道：“我知道驴皮做不成袄子，我拿了驴皮是想吃。”

“吃驴皮？”

蔡婆婆顿时大惊。她上下打量了沈惊语片刻，心里起了嘀咕。听说这贺家的情况和旁人不同，都是夫君下厨，沈氏身为娘子却对厨房一手不伸，今日一看果然如此。蔡婆婆拉着沈惊语的手，正色解释：“贺家媳妇，婆婆可不能坑你！这驴皮是不能吃的。”

沈惊语摆摆手：“没啥不能吃的，我们京城有个炮制驴皮的特殊法子，做好的驴皮能吃。”

蔡婆婆皱着眉头看沈惊语，疑惑了：“真能吃？”

沈惊语信誓旦旦：“那是当然！”

蔡婆婆见状，这才松口：“行，既然如此我就把驴皮给你了！不过这驴皮本来就不值几个钱，你看着给点就拿走吧。”

“多谢太婆婆。”

沈惊语点点头，拿了一小角银子给蔡婆婆。蔡婆婆见了银子，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她一边把银子往口袋里收，一边又要嗔责沈惊语：“贺家媳妇，你这花钱也太多了！我知道你家刚起了房子，可你平日里还是要省点钱花，这才是咱们庄户人家居家过日子的办法。”

蔡媳妇见状有点脸红：“娘，你这……”沈惊语笑道：“不妨事，大不了下回我再来求蔡婆婆帮忙的时候，您爽快些答应就是了。”

“得嘞！”

蔡婆婆哪有不答应的，爽快点头道，“那就这么着，咱说定了。”

说话间，屠户已经将一张驴皮扒了下来。驴皮还是热腾腾的，冒着一股子血腥味，地上的驴已经看不出本来样子。沈惊语避开那头驴，小心翼翼拿了驴皮，又道了声谢才离开。一路回到家里，她将驴皮在桌上铺开。两个孩子听见娘亲回来，都团团围了过来，闻到一股子腥膻血气顿时皱眉。“娘亲，这是什么味儿啊？”

“这味道好难闻！”

沈惊语手里忙活着烧开水收拾驴皮，一边笑道：“这是驴皮，要找驴皮可不容易呢！星儿月牙儿，这里气味冲人，你们先去外头待待。”

“……噢，知道了。”

“娘亲要是觉得不舒服，定要叫我们过来呀。”

贺星和贺月牙都答应了，闷闷退下。沈惊语拿了些黄酒出来，又垫着布巾拿了一缸子沸水，进空间去处理驴皮。眼下驴皮还是血腥带毛的状态，需要不停泡水清洗、直到将驴皮处理成白生生没有多余油脂和血气的状态才行，还得泡水去掉驴皮的腥味儿。而空间恰好能大大加快驴皮的处理速度，要是不进空间，只怕光处理驴皮就要花上几天时间。沈惊语是打算明日将驴皮做成阿胶糕，交给冯美娘的。毕竟从后日起，苏婆子就要开始算计她了，迟则生变。沈惊语接连换了好半天的水，才将驴皮处理成白生生的模样。饶是空间里温度宜人，沈惊语还是累出了一大身的汗。至于焯驴皮用的水她也没浪费，放凉了便都拿去浇花了。将驴皮处理完毕，接下来便是熬驴皮了，沈惊语将驴皮小火熬煮，从外头拿了个盆子将驴皮出的胶收集起来，这胶便是所谓的阿胶。有空间加持，放在外头要熬煮三四天的阿胶，不过一个时辰便处理完毕。但即便如此，一整张驴皮出的阿胶还是只有一锅而已。眼看着阿胶收集得差不多了，接下来便要往阿胶之中添加黄酒和冰糖，让阿胶进一步的凝冻起来。沈惊语提起锅铲将阿胶好好翻搅了一番，拿出一包贺星和贺月牙吃剩下的花生，一包炒菜没用完的黑白芝麻，唰唰丢进锅里。费劲巴力将锅里的东西搅拌均匀，沈惊语关了火，长长出了口气。至此，阿胶糕总算是做完了！其实传统的阿胶糕中不止该放花生芝麻，也可以放桃花红枣之类培本固原的东西。可惜这些东西沈惊语全都没有，因此，她也只能因陋就简。沈惊语叮呤咣啷抬着熬煮驴皮的家伙事出了空间，一抬头发现天色已晚，吓了一跳：“嚯，都这个时间了？星儿，月牙儿！你们人呢？”

两个孩子听见沈惊语嗷的一嗓子，这才走进来。“娘亲，你做完东西啦？”

贺月牙声音软软糯糯，看见灶台上一大排凝冻的焦糖色东西，眼睛不由一亮，吸吮着手指小声问，“原来娘亲是在做好吃的呀，那，那月牙儿可以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