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语自信一笑：“放心，我怎么可能出事？”

贺宴城武力超群，以一当十不是问题。万一真出事，有他这个定海神针在，加上赵铁柱等人在旁边帮忙，要将这个十人小队杀个干净绝不是什么难事！药罗葛松了口气，视死如归点了点头。“那，我就按照您的意思去做！”

为了阿娘的好日子，他拼了！一番商议完毕，药罗葛起身前往山中，往来时的方向搜寻着十人小队的踪迹。这会儿天色还没亮多久，原本应该下山继续搜寻大凉国平民动静的十人小队，却从十夫长到都被猎户家里火炉的温度给吸引住了，谁都不乐意离开这个温暖的小屋去完成胡人将领的命令。九个老爷们凑在一起，没别的事儿干，少不了谈天说地。话题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药罗葛身上。十夫长摸了摸下巴，问手下的黑大汉：“你说，药罗葛那小兔崽子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

“那谁知道？”

黑大汉撇撇嘴，恶声恶气，“那小崽子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昨儿夜里却有胆量把那个浑身是血的小南蛮子从咱手里抢走，哼哼，到底是身上流着一半南蛮子贱种的血！不入流的东西。”

十夫长也冷哼了一声：“出来之前，他对咱们是怎么说的？一定能做个北族的好男儿，不像这帮南蛮子一样文文弱弱，屁用没有！结果现在呢，他还不是像他那个南蛮子的娘一样不当事，一见血就吓得发了疯！”

十夫长的话，立刻引来了一片轰然笑声。“哈哈哈，没种的东西。”

“娘的，我当初真就该追着那小子跑出去，扯下他的裤子看看尿了没有。”

……一片嘲笑声里，忽然有人幽幽地问了一句。“药罗葛这小子该不是去给南蛮子们通风报信了吧？”

所有人都沉默了。好半晌，十夫长才皱着眉头道：“这不可能吧，药罗葛这辈子都在咱部族里长大，他能认识个屁的南蛮子！”

黑大汉眯着眼睛：“就算他不认识南蛮子，他身上总也流着一半南蛮子的贱血！万一他真把咱出卖给南蛮子，那……”十夫长眯起眼睛，语气狠戾嗜血：“那就杀了他，把他的皮扒下来晒干，挂在我的营帐前头！我要让所有南蛮子奴隶生下的小杂种都知道，背叛了我们北族的人，就该是这个下场！”

所有人都听得连连点头。正在这时，药罗葛回来了。他又在山里跑了好长时间，好不容易才回到小木屋前头。听见小木屋里有人声的时候，其实药罗葛也觉得很诧异，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这帮胡人还没走。或许这就和先前那个和蔼可亲，身上有种和娘亲很像，却比娘亲坚韧得多的气质的沈娘子说得一样，这一场是老天在保佑凉国！老天爷疼好人，不疼他们这种一来就抢人东西的臭蛮子！药罗葛狠狠吸了吸鼻子，冲进小木屋。“十夫长，我，我回来啦！”

十夫长一看药罗葛居然回来了，有点意外，直接一翻身坐了起来，黝黑粗大的手就摸上了弯刀：“小南蛮子，你还有脸回来？你干什么去了？”

药罗葛支支吾吾：“我……我被吓着了！”

刷！十夫长直接抽出弯刀往药罗葛脖子上一架，冷笑：“哼哼，吓着了？你给我说说，是怎么被吓着了？”

“我我我……”药罗葛一下子就结巴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吭哧吭哧说不出一个字来。十夫长还打算再逼问他一番，忽然闻到小木屋里除了血腥味还额外多了一片腥臊，是药罗葛惊吓过度，尿了。“娘的，没用的东西！”

十夫长顿时没了继续拷问的兴趣，骂了药罗葛一句，把弯刀收回去又拿出了鞭子，夹头夹脑抽向药罗葛。药罗葛被打得在地上乱滚，抱着头脸嗷嗷叫。“十夫长！您老人家别打我，别打我……嗷嗷，我带了好消息回来！”

十夫长一听有好消息才停下鞭子，指着他问：“你说，是什么消息？要是这个消息不够好，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药罗葛哼哼唧唧从地上起来，低着头，就好像在看自己的伤势重不重似的：“这，这个消息就是……我找到村子了，还是个挺富裕的村子，要不，要不我带十夫长您，还有队里的兄弟先去劫掠那个村子一番，你看怎么样？”

“嗯？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十夫长眼珠子一转，也觉得心动。每年打草谷，像他们这种哨探最后能分到的东西，反而不多。没有人不希望自己能多吃多占，十夫长他们当然也不例外，但胡人内部规矩森严，有好东西得先孝敬给王族的大人们，接下来才能自己享受，这捞偏门的机会……确实少见呐。要是这次自己能吃点什么，拿点什么，甚至是提前准备个漂亮女奴带回他们北族，那日子……啧啧！不止是十夫长，周围众人也都觉得心动。药罗葛见缝插针：“大人，我可以保证，这一次的事情绝不会出什么差错！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嘿嘿，等咱回了北族，您别向他们说我曾经见了个奶娃娃的血，就被吓得逃窜的事儿。”

药罗葛说着说着，嬉皮笑脸起来。十人小队里的所有人都开始哈哈大笑。自然，他们对药罗葛也更鄙夷了一筹。十夫长笑呵呵拍了拍药罗葛的肩膀；“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信你一回！”

周围众人也嬉皮笑脸：“好好立功，等你立了功啊，我们就……多找你娘亲几次，反正你娘亲也是个卑贱的奴隶，嘿嘿，这是她的福气。”

药罗葛听得攥紧了拳头。他低下头，身子微微颤抖，掩饰着眼里的愤恨：“那，我就谢谢各位叔叔伯伯了！”

“谢什么谢，应该的。”

众人嘻嘻哈哈一阵，去外头骑上战马。靠山村那边，沈惊语从空间里选了半扇猪肉，拿到里正家细细地切了，准备一半炖一半炸。炖和炸都是最能催发出肉质香气的法子，用这个法子来吸引贪馋如狼的胡人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