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光让他感到有些眩晕，眼睛的不舒服还在次要，身上的伤也隐隐作痛起来。秦朗咬牙倒吸一口凉气，刚抬起脚要下台就露出了踉跄的征兆。他当然不会允许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无论如何先下了台再说。他也还有很多事情想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成为秦冶对付的对象？叶鹰为什么要救自己？叶鹰和姜晚晚之间又是什么关系？正思考地头痛，一声清亮的呼唤像明净的溪水一般跳进了他的耳朵。“秦朗！”

秦朗抬起头，只见主持台下，发型和妆容精致可人的姜晚晚正提着裙子小步跑来。秦朗见得最多的是姜晚晚落魄和平凡的样子，那样的姜晚晚已经很令人着迷了，何况是精心装扮过的她呢？秦朗脸上灰色的疲惫一扫而光，明亮的笑容一如往昔，脚步也轻快起来。没走几步，秦朗就看到了姜晚晚身后的叶鹰。刚才在台下的时候叶鹰还对他十分客气，甚至可以说是照顾，但现在……尽管叶鹰脸上笑容未泯，但味道的确不大对。秦朗眼中的星光黯淡了一半，脚步也再次慢下来。“还好吗？很累吧？”

一只雪白丰满的手臂从秦朗的腋下穿过，一阵清澈的体香拂面而来，秦朗不由得转头看去，那是他许久未见而日思夜想的姜晚晚，她迷人的不像话。“晚晚！”

秦朗难掩心头的激动。“嘘，”姜晚晚伸出一根手指贴在秦朗嘴唇上，长长睫毛下的大眼睛里满是心疼和忧伤：“你不要说话，我都知道，我们先下去。”

那双眼睛是那一刻，秦朗真的责备自己，竟然没出息到几乎掉眼泪。姜晚晚小心搀扶着秦朗走下主持台。叶鹰站在台下没有动，当姜晚晚经过她身边时，叶鹰才将手放在姜晚晚的肩膀上：“你要去哪？”

姜晚晚的发梢从叶鹰的手指上滑过，像丝绸般轻盈，像魔法般让人着魔。秦朗对叶鹰的注视多少透出一些酸涩。姜晚晚顿了一顿，噗嗤一声笑了：“那个……我和秦医生有些话要说，所以……”“我在门口等你。”

识时务者为俊杰，说的莫过于叶鹰这样的人了。叶鹰意味深长地望了秦朗一眼，目光中看不出目的，紧接着便转身朝门外走去了。等叶鹰走到大门之外，姜晚晚才伸出双手握住了秦朗的手：“秦朗，你没事吧，秦冶他对你怎么样了？”

秦朗一把将姜晚晚揽入怀中，姜晚晚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他那温和的体温，这才感到有些安心。“我没事，多亏了叶……老板出手，我才能趁着二哥来参加聚会被救出来，下次有机会我想谢谢叶老板。”

“是他？”

姜晚晚在心中思忖着，就在刚才，那个和自己站在一道面不改色的叶鹰，竟然还在同一时刻指挥着手下解救秦朗？姜晚晚不由得对叶鹰多了几分尊敬。他为什么要帮秦朗呢？是受了秦深的托付吧，看得出来，今晚事情的进展都在秦深的计划之中；又或者，是因为自己……不，这不会的……姜晚晚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打起笑脸对秦朗说：“我会转告他的，你没事就好……我得回去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姜晚晚的手已经在逐渐从秦朗手中抽离。“晚晚！这么急就要走吗？”

在指尖抽出的最后一刻，秦朗紧握住姜晚晚的手，他有多不想放开那一丝温暖，想必姜晚晚也不会不知道。姜晚晚回过头来，眉眼中是淡淡的伤感和疲惫。也许就是这点疲惫让秦朗产生了误解，秦朗松开了手指的力度。“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好吗……你，是因为求叶老板要我所以才和他在一起的，对吧？”

秦朗的双眼闪烁着，光芒却很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一样。究竟何时熄灭，就取决于姜晚晚的回答了。姜晚晚眉头微蹙，望着秦朗的眼中仿佛有迷惑。大厅里的人很多已经离去，没了人群的掩护，秦朗和姜晚晚之间的拉拉扯扯显得格外扎眼。似乎已经有人在嘀咕些什么闲话，姜晚晚要赶快抽身才好。“不是……不全是。”

“不是……吗？”

“不全是，”姜晚晚有所希冀地强调，生怕秦朗会执迷不悟地误解些什么。“我需要他帮我报仇。”

两人之间被沉默的空气填满，但此时的气氛已经轻松了很多。半晌，秦朗重新抓握住姜晚晚的手，问：“我可以吗？”

姜晚晚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像蝉褪去外衣一样将秦朗的手推了下去：“不可以，只有他能帮我。”

“我知道我不可以！”

秦朗突然提高的音量让姜晚晚吓了一跳，姜晚晚的眼中满是讶异。秦朗悔恨万分地别过头去：“我没有能力帮你，我知道，但是你真的不能放下仇恨吗？放下过去，相信我，我能让你幸福的！”

妖娆的红妆让秦朗陷入美好温存的回忆中无法自拔。姜晚晚苦笑一声，她不可否认，如果每个女人都想要一个疼爱自己的人，那么秦朗将会是最好的人选。但是仇恨哪里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心里挂念着另一个人，对秦朗来说也不公平。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门外，叶鹰还在等待姜晚晚的离开。她不能再犹豫下去。明眸抬起的那一刻，姜晚晚还是让秦朗失望了：“对不起，我知道这样不合适，但是我……我真的该走了。”

“晚晚，晚晚！”

连裙摆上最后一条丝带，也从秦朗的指缝之中滑脱了出去。落在地上，有心碎的声音。不顾秦朗的挽留，姜晚晚让眼角的一滴泪忍住没有流下，让自己的脖颈忍住没有回头。望着姜晚晚远去的消瘦背影，秦朗心痛不已，温柔来的太快，走的更是匆忙，他怎么忍心去想象那个瘦小的身体属于别人的怀抱，怎么舍得让别人享受到她的柔情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