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投标……姜晚晚便感到不安，不安的人会失眠，越失眠便越不安。在黑暗的房间里，姜晚晚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还是睡不着，索性拿起手机翻看起来。不知不觉，竟然翻到了叶鹰和自己的聊天页面。叶鹰是个很少打字的人，聊天记录里总是冷冰冰的寥寥几语，只有打电话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少许情感。他的声音很低沉，像是酿的醇厚的酒，浅饮便足够醉人。姜晚晚把手机放在心口，又拿起来看看，反复几次，犹豫着，不知现在打扰叶鹰合不合适。正犹豫着，突然心口的手机震动起来，震地心痒痒的。这么晚了能是谁呢？姜晚晚拿起来一看，怎么这么默契，正好是叶鹰打电话来。“喂？”

等了几秒钟，电话那头静静的，姜晚晚有些泄气，或许是叶鹰只是不小心碰到了通话键。“本来只是打个电话试试看，想不到你也这么晚还不睡。”

叶鹰的声音却在此刻传来。姜晚晚不自觉的笑了笑：“你不也一样吗，比平常忙地还晚。”

“紧张吗。”

叶鹰问道，倒是没回答姜晚晚的话。“嗯……”姜晚晚把枕头立起来，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叹了口气道：“肯定紧张啊……说来惭愧，身为姜家大小姐，我却一点这方面的经验都没有。”

叶鹰似乎笑了笑，声音浅到无法辨别：“因为紧张才睡不着吧，没必要的。”

这么一说，姜晚晚便有些不痛快了，说话里带着些气愤：“我又不像你，每件事都能做的那么好，你当然不能理解我有多紧张了。”

话说出后却又有点心惊，自己什么时候敢用这种不客气又带点撒娇的语气跟叶鹰说话了？叶鹰反倒觉得姜晚晚这样子很可爱，笑着问道：“我又不是生来就会做生意的，也都有第一次紧张无措的时候。”

听见叶鹰的笑声，姜晚晚感到莫名其妙地舒心，那种感觉，就好像叶鹰就坐在这个黑暗房间里的某个地方——也许就是离她最近的枕边，让她感觉到炽热的温暖，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她的气息。“要不要听听我第一次参加投标时的故事？”

叶鹰怎么会主动给她讲故事呢，他是个很少提起自己从前的人。这时候，姜晚晚有一种错觉，好像电话通多久，叶鹰就会存在多久。姜晚晚一时语塞，明明很想说好，可脑子却有些走神。“不想吗？还是困地睡着了？”

听着姜晚晚这头静悄悄的，叶鹰微微放轻的声音，更显磁性。“没有，我当然想听听。”

姜晚晚连忙说道：“对了，你第一次投标的时候也这么紧张吗？”

叶鹰轻轻咳了两声：“当然了，也很紧张啊。”

姜晚晚忍不住笑了出来：“你是在安慰我吧，你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因为这种事紧张呢？”

只听电话那头有一些物品摩擦和碰撞的声音，听得出来，那是枕头和被子的声音，叶鹰不是在办公，而是和她一样，正躺在床上吧。一想到两个人这样熬夜煲电话粥，姜晚晚竟然觉得别有趣味。“是真的，没骗你了。”

姜晚晚不再寻根究底，饶有兴味地等叶鹰的故事。“那事情也没过去多久，好像……就是第一次见到你之后不久吧。你不是知道吗，我那时候做的都是酒吧会所什么的，认识的人来路也都杂乱地很。”

“不瞒你说，我们公司里三分之一的人都是我以前的小弟，虽然都是干黑帮出身的，不过对我忠心耿耿，我漂白之后还是愿意跟着我干。”

姜晚晚突然想到了什么，插嘴道：“那，蒋楠也是你原来的人吗？”

叶鹰肯定道：“是的，虽然他有点毛病，脾气差一点，不过办事还是很利落的。那些人中的很多都是这样，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好好教，用心管，他们做这些事也不比那些刚毕业的学生差。”

姜晚晚不由得对蒋楠多了几分敬意，怪不得蒋楠这个人眼睛里总有一股狠劲和邪气，可是又不至于让姜晚晚对他完全厌恶。再琢磨一下叶鹰的话，姜晚晚又想到了杜蔷，自己一直没有真正地将她当做棋盘上的对手过，也不曾想到自己的逆袭之路能受到什么阻拦。听叶鹰这么一说，姜晚晚不敢随便轻视任何一个人了。这话姜晚晚默默记在了心里，然后又问道：“嗯嗯，我记住了，你还没说投标会上的情况呢。”

叶鹰不慌不忙地说：“刚开始开这家公司，我也是摸爬滚打，有了一个投标的机会，便十分心急，没做充足的准备和训练，带着我那一帮手下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