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来抓住姜晚晚手的时候，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他们两人身上。姜晚晚话一出口，同时不露痕迹的扫了眼四周，傅君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松开了姜晚晚，缓慢后退了一步，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垂眸道歉：“真抱歉姜小姐，我认错人了。”

“认错人就眼睛擦擦亮，毕竟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眼神不好的人。”

姜晚晚在心里补充一句，例如当年的自己。想到自己曾经为了这个男人放弃一切，姜晚晚真想回到当初扇醒自己。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傅君来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脸色更白。“你今天来是……”“我是代表叶氏集团来参加投标的。”

姜晚晚挺直了脊背，面带微笑回答他。“替我问候叶总好。”

傅君来补充了一句，好让这些好事的旁观者知道在这个场合，他和姜晚晚之间的关系是两个公司的代表。说完，他转身离去，一路上都垂着眸，没有看众人的眼睛。姜晚晚在他背后点了点头，说道：“好”。随着傅君来的远去，姜晚晚才舒了一口气，提起的心也在缓慢地平息。四肢的血液都被抽回了心脏，精致的脸上才露出一丝血色。众人的目光散去，姜晚晚坐会椅子上才感觉手脚发软，像是被人抽了筋一般。蒋楠在她的身后看着这场闹剧一般的事故，每当以为自己搞清楚事情的原委的时候，姜晚晚的表现就会让他继续感到困惑。他近几年才来叶氏的，对傅姜两家当年的事情知之甚少，见姜晚晚脸色不好，他凑上来试探着轻声问：“姜助理，你和傅总之前就认识吗？”

姜晚晚刚想歇一下，就又得应付蒋楠的盘问，只好打起精神说道：“嗯，以前认识。”

蒋楠也是会察言观色的人，见姜晚晚不想多说，便不再提。只是有点担心姜晚晚的情绪受到影响，对于竞标无利。姜晚晚似乎也察觉到了蒋楠的担忧，于是主动说：“放心吧，一会竞标的时候我不会让着他的。”

她拎着手包站起身：“我没什么，只是有点不舒服，去下洗手间就来。”

她必须好好调整一下才行，还好蒋楠没有起什么疑心。就在经过身后一群人的时候，姜晚晚便看到了其中几个熟悉的身影。“这不是宋叔叔和邓叔叔吗，好久不见。”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刚才几个在她背后嚼舌根的人里，就有几个以前父亲的所谓朋友。在三年前姜家遇到变故的时候，姜山曾经向他们求助过，但可惜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道理姜晚晚懂。但他们如此不顾旧情，带头在背后造谣姜晚晚就不能忍了，索性站在他们面前，把一切挑明了说。被点名的两人有些尴尬的对视一眼，勉强笑着起身和姜晚晚寒暄了几句，姜晚晚牵动一下嘴角，冷笑着看着他们额头冒汗。“我父亲在的时候经常跟我提起你们呢，说你们都是他的好朋友。”

一时间没人答话，气氛有些僵硬，姜晚晚又莞尔一笑：“不好意思，我先去下洗手间，一会我们可好好叙叙旧。”

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姜晚晚已经不再是以前做事不顾后果的小女孩了。另一边，傅君来正在和下属交代竞标的注意事项，可是注意力却始终难以集中。于是只好随便说了几句，接下来便是一杯接一杯地喝水，眼睛时不时地抬起看着姜晚晚的一举一动。他有些自责自己刚才的草率，别人怎么看他，他倒无所谓，只是姜晚晚因为他而遭到众人的眼光，恐怕对他的印象更糟糕了吧。姜晚晚对着洗手间的镜子检查了一下妆容，还好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白色的灯光照在白色的瓷板墙壁上，映衬地姜晚晚的脸也像是陶瓷制成的一样。姜晚晚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了几次，感觉自己的状态已经完全恢复了。这时，咯噔咯噔高跟鞋的声音传来，带着些气势汹汹的味道，姜晚晚立刻睁开了眼睛。镜子中，她的身后站着一个比她略矮的女人，正是杜蔷。“姜晚晚，你怎么还好意思出来抛头露面？这个地方是你能来的吗，你不觉得自己哗众取宠博人眼球的行为像个小丑？”

杜蔷言语中的刻薄，即使许久不见，也一如往前。只是姜晚晚已经今非昔比，以为这样的嘲讽就能击垮她吗？姜晚晚轻轻一笑，转过身去，一边的脸颊上出现一个浅浅的酒窝。“你干嘛这么生气，是因为我刚才让你主人丢面子了，你急不可待的要来为他出头吗？”

杜蔷气地后退一步就要跳起来，这个姜晚晚，话说的斯文得体，意思却揣摩不得。竟然说傅君来是她的主人，说得她就像一条狗一样。“姜晚晚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也就现在有机会过过嘴瘾。你有什么本事我还不清楚？我告诉你不想过一会丢人丢到家，现在就准备好卷铺盖回去抱叶鹰的大腿吧！”

姜晚晚心里就想燃着一把火，自己今天是来投标的并不想惹事，杜蔷却不知道收敛，换谁也不会继续服软。她冷笑一声，扬起下巴，视线飘过杜蔷的头顶：“看看你这个泼妇似的样子，就算你穿着再昂贵的衣服，都掩饰不了你那小人的嘴脸。”

说完，她看也不看杜蔷，拉上手包的拉链就打算离开。杜蔷最讨厌别人无视自己，自己说的话对姜晚晚完全不起作用，反而被喷了一脸。她气地无法自控，双眉倒立，扬起手就朝姜晚晚的脸上打去。一心只想着，姜晚晚，我让你口快，我非要让你付出点代价不可！不成想，杜蔷的手臂就那样停在了空中，姜晚晚死死抓住那只手，没有被碰到分毫，一双秋水般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她。杜蔷用力想抽回手，却根本就动弹不得，看着姜晚晚冰冷的表情，不由的慌了神，挣扎地大喊道：“你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