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次了,他都要成忍者神龟了。可是脱离了温暖的怀抱,她立刻不高兴的扭起来,跟扭麻花一样又扭到了沈良夜的怀里,还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后背上,示意他继续。沈良夜:……明月又做梦了,梦到妈妈葬礼,沈良夜抱住她安慰的情景。青涩的少年,可是胳膊却那么有力量,怀抱也让人觉得安全,她沉溺其中不愿醒来。可是噩梦跟美梦的最大不同是,噩梦你知道是梦可是偏偏醒不过来,美梦你不知是梦,可总在最精彩的时候睁开眼睛,看到了遗憾。此时,她看着外面大亮的天光,还徒留着梦里的遗憾。她还是忘不了沈良夜,真没出息。自嘲着,她翻身,却看到了横在腰间的一只胳膊。那是男人的胳膊,白皙的皮肤,薄薄的皮肤下面滚动着精壮的肌肉。她都要吓死了,心跳有片刻的失常。昨天,她晕倒在雨里,难道给人赚了便宜?身下的感觉是没有穿衣服,天啊!她鼓足了勇气才敢去看男人压在枕头上的脸,一颗乱蹦的心终于缓了下来,可片刻后又提起来。是沈良夜!昨晚,她梦见他抱着她哄着她,难道不是梦?她失神的看着男人的俊脸。白皙细致的俊脸就像上了釉的瓷器,在晨光中反射着柔和的光泽,有一种女人的精致。可浓浓的剑眉狭长犀利的眼睛缓解了这种精致,不但没有一丝娘气,反而帅的更有味道。五官能迷惑人,自己当初也不也是因为那惊为天人的一眼而沦陷的吗?可是,这个男人是毒,她沾不得。明明闭着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是明月怕他张开后对她的残忍。就像那天在RY新品发布会上他说出她欠明玉时候的残忍。不管昨天他对自己做了什么,哪怕是救了她的命,她都不会领情。她能沦落到这步田地,本来就是拜他所赐。他用最残忍的方式一点点毁灭了她拥有的东西,哪怕偶尔为之的温柔,都是裹着蜜糖的毒药。他喜欢折磨她,看着她在痛苦中挣扎,他像一只强势的大猫,逗玩着她这只弱小的老鼠。起身,小心翼翼的穿好了睡衣,然后去了洗手间。她在门口看到了自己的箱子,忙从里面找出衣服换上。然后她带着自己的东西悄悄的走出了房间。门口,遇上了夏雨。她见到明月,明显的愣了一下。明月却皱起眉头,迅速往前走,不想搭理她。小雨忍住了,她也不傻,门里面的人是沈良夜,要是闹起来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她不会忘记在皇朝发生的事,沈良夜的眼睛可压根看不到她。再说了,这里还有贺峻那个讨厌鬼。明月打车去了机场,迅速离开了这里。沈良夜昨晚照顾了明月一整晚,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睡着。可是一觉醒来,怀里空空如也,她就真的像天上的月亮,在太阳出现后就消失无影踪。沈良夜气的捶床。没有心肝的小东西,枉费他一晚上没合眼照顾她,早知道就该让她曝尸荒野。生了一会儿闷气,他推开了被子准备起来。一股子被压住的香气一下散发出来,勾动了沈良夜的身体。不若平时的清新淡雅,这样混沌了一夜,反而有一种勾动最原始渴望的魅惑沉香。他皱着眉,拿被子搭在了腰间。真是该死,折磨了他一晚上都没够,大清早的又让他……飞机降落在海城,明月才透出一口气。她拎着行李,又回到了景云苑。可是,门打不开。她一想就明白了,一定是沈良夜回来过,让人重新换了密码。那她怎么办?离开吗?这样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她不甘心。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她输入了以前的密码。叮的一声,门开了。她却皱起眉,沈良夜既然要改密码,为什么没有设个新的?难道他还想让她回到这个家?可是她回来了,他就别想进来。明月抬手要去改密码,忽然觉得自己太过幼稚。改来改去,只要房主是他,他总能进来,又何必多此一举。她疲惫的进屋,扔下了行李箱。门口的一双男式拖鞋很扎眼。明月快步走进去一看,果然,他的东西又都恢复原位了。有必要吗?明月不仅轻嗤。回到家,有些亲切,又有些无所适从。在度假的时候还好说,可是现在回来了,面对自己熟悉的生活环境,没有工作她觉得什么都不对劲儿。去看了看日历,她才发现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八。还有俩天,就要过年了。新年,是她最怕过的节日。以前过年,自然是都要回明家,跟明正杰他们一起过。看着他们一家人说说笑笑看晚会,而她就是一个多余的人。于是每年她总想法子逃避,出去旅游成了她最大的借口。搞的黄雅芬跟很多亲戚都说,明月爱疯又爱花钱,每年过年都不在家。还是她的玉玉乖,过年都乖乖陪着妈妈。有种透不过气的憋闷,今年过年按理说她应该在沈家过,可这也不是个好的选择。不过照现在的情况,应该是不用了。她在家休息一天,第二天便去超市采购。虽然现在过年超市照常营业,但是她不想再出门。买了一堆东西,还是门口的保安帮着搬到车上,她说了声谢谢,看到后备箱里有RY的产品,顺手送他一个蜗牛霜。他挺激动,“这个牌子我女朋友一直想买,就是太贵。”
明月笑着说:“新年礼物吧,谢谢。”
那小哥看着她,总觉得有些熟悉。明月去买了花,到墓地看了妈妈。花店里并没有铃兰,她选了茶花,无论哪个季节,铃兰总是少。墓地前,果然放着一束花朵雪白枝叶嫩绿的铃兰。明月愣怔片刻,把茶花放在了铃兰的一边。她急匆匆的往回走,从花的新鲜程度来看那个人一定离开不久,说不定她来的时候还曾经和他擦肩而过。现在是年底,来上坟的人不少,山下很多车。明月有些茫然,她急匆匆的往前走,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穿黑大衣的男人,她忙说了句对不起。她没看到,在她离开后,男人却看着她的背影停下了脚步。明月开车回家,却意外的发现沈良夜坐在客厅里。她一皱眉,就当没看到他,拎着东西去了厨房。沈良夜也皱眉,在见到她那一刻的喜悦顿时给她的冷漠冲击的干干净净。他是疯了才来看她。站起来就要拿大衣,却又不甘心,狠狠的摔在了沙发上。他去厨房,看到她正弯腰往冰箱里放东西,颇有些找茬儿的说:“给我泡杯咖啡。”
明月并没有回答他,甚至连头都没有抬。沈良夜不是个毛头小伙子,这样的挑衅其实他从十五岁后就没有用过。可是面对明月,他骨子里的劣根性全部复苏了,她越是不理他,他越是想要招惹她。把她弄生气弄哭怎么都好,就是不能无视他。他伸手按住冰箱的门把手,“我说话,你听到没有?”
他的行为让明月没法再往冰箱里塞食物,她也不塞了,转身去收拾散落在流理台上的东西。沈良夜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很无趣。可是,他有岂能这么算完了?十四岁少年的顽劣从他身体里跑出来,他站在明月身后,一手拎起了她买的一包米。然后,就给一松手,就给扔在了洗碗槽里。明月漠然的看着,甚至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一袋米而已,她为什么要生气?他要玩,随便玩好了,有本事烧了房子。她扔了手里的东西,转身走出厨房,回到了自己房间里。她回来后一直住次卧,主卧他的痕迹太重,她不喜欢。听着关上的门,沈良夜气的额角青筋乱蹦。他是刚从外地回来。那天在南方小城,明月离开后他和贺峻去了深城,直到今天才刚回来。一落地他连家都没回,马不停蹄的就回到了景云苑。看到门上的密码锁没改,他心里挺高兴的,但是又有点忐忑,怕明月搬走了。看到她随意放置的东西他才松了口气,可是人不在就有些伐开心。他根本理不清自己的这种情绪,他不该是讨厌明月吗?他不该是一回来就去看明玉吗?可是,这些天,他脑子里全是明月的影子,想起她发烧时候无助又娇气的样子,想起她依赖的抱住自己的样子,一颗心就像要烧起来。醒来的时候都有些分不清真假,他按着额头,又想起一个让他恼怒的事实,她的第一次不属于他。复杂纠结的情绪快要把他给逼疯了,本来回海城后还有一堆的计划,可是管不住自己的脚,来了她这里。本来想要好好说话的,问问她的病好了没,可是进来看到的就是她的一张冷脸。沈总是天之骄子,总以为我对你好你为什么不叩谢隆恩的优越感,压根儿忘了以前都对人家做过了什么。这种自以为是的个性真的是病,得治!明月反锁了房间的门,不想理会他。躺在床上摸了摸肚子,从腹部凸起后,这是她常做的一个动作。这个孩子的到来,开始是带给她的惊恐害怕,接着又成了各种因素的工具,她甚至都没有好好体会他。现在,隔着皮肤和血肉她摸到了孩子的真实存在,她才惊觉,这是她的孩子呀。在这个世界上,跟她血脉相连最亲最近不会嫌弃她讨厌她丢弃她的人。也许,在去旅游前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现在她却很清楚,好好生下孩子,过自己重新的人生。想到这里,她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在上面郑重的写下几个大字,“离婚协议书”。门外,沈良夜已经站了半个小时。开始的滔天怒火渐渐平息下来,他有些不耻自己的束手无策。对付一个女人而已,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明月,我数三个数,你把门给我打开。”
本来,沈总有这句话就行了,可是他这次却没有了底气,又给加了句,“否则后果自负。”
然后,他松松衬衣的扣子,又把袖口挽起,清清嗓子后才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