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

我挣了下，没挣开。“陆科，局长和冯队都交代了，让我保护好你，不能让你出事。”

“保护我什么，我不需要保护。”

这里面太危险，制作这种药物我怕有毒气，眼看着大家都冲了进去，我心里越发急得不行。“林睿，你到底听谁的？”

我有点急了，冲他低吼，“这里面很危险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专业。”

“陆科，你……”砰砰砰——一连串的枪响，打断了林睿要说的话。居然发生了枪战，对方真的有武器。我们俩都为之一振，然后，我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奋力一挣，一个箭步冲了进去。来不及看清楚，耳际就划过一阵风，本能的侧身，一颗子弹几乎是贴着我的脑袋飞过去的。“陆科小心！”

身后，回过神来的林睿也冲了进来，从后面抱着我滚在了地上。“砰～哐啷！”

我惊讶的回头，原来我刚才只躲过了一颗子弹，但是另一边还有颗，要不是林睿，我现在就中枪了。“真是乱枪能打死人。”

林睿咬着牙说。的确，从子弹的方向来看，是对方打的，而且毫无章法。我们俩从地上爬起来，四下看了眼，这空间还真不小，设备健全，有谁能想到，在学校的废弃宿舍楼的地下，会藏匿着一个制毒工厂。没错，是制毒，从味道和那些设备上来看，制造的是毒品，至于是哪一种，还需要后续的化验。“陆科，林睿。”

小陈带着两个侦察员跑了过来，“你们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怎么样了？”

“人不多。”

小陈说：“估计就是几个虾兵蟹将，那边还有一个大门，应该是用来车辆进出的。”

“车辆进出？”

我惊讶的看了眼前方，真是费劲了心思啊，车辆乐意直接进入地下室。“都抓住了吗？”

我问。“嗯，一个都没逃出去。”

小陈说：“七八个人。”

说着话，就见我们的警员压着一队罪犯从你那边走了过来，还好，没造成什么伤亡。我心里庆幸，看着缴械的武器，枪法不怎么样，但是配备的可都是国外比较先进的货，不用说，一定是黑市来的。“咱们先清点下吧。”

小陈说：“扬手让大家先把这些罪犯带出去。”

我点点头，叫上田萌萌和林睿，按照被捕人员的交代，打开了仓库的门。大门打开，差不多有一百平方的地方，堆砌着几十箱的打好包装的颠茄片，还有一些枪支。我走过去，打开其中一个箱子，拿出一瓶颠茄片，打开，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又倒出来两片看了下。“陆科？”

田萌萌瞪着眼睛看我，闪烁着求知的目光。我将药片放回去，递给她，“拿回去做化验。”

转身，看了看这些设备，都还挺先进的。我曾经以为的父亲，就是做制药厂的，对这些，我自然一看就清楚。林睿拍了照，我们也分别取了样，大家就收队了。“王元那边怎么样，联系了吗？”

走出地下室，我担忧的看了看远处，其实自己也不知道看什么。此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快一点了。“刚才联系了，说是已经快到了，我派人出去接应了。”

冯队一边收枪一边说道。我抿了抿唇，刚想要再说什么，只听一阵刺耳的急刹车，接着，是嘈乱的脚步。我循声望去，在离我们不足两百米的地方，看到了王元他们的车，还有他传回消息说的那辆货车，以及两起“自杀”现场拍摄者的车子。对方和王元他们都下了车，黑暗中，我看到双方都持枪对峙着。“小陈，过去支援。”

冯队说。小陈二话不说马上带着一组的人一边往那边跑，一边掏枪的同时拉开了保险。可是，还没等他们跑到跟前，就听见两声枪响。我心中一惊，朝那边看过去，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听见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组长——”“王元！”

只听冯队嘟囔了一句，撒腿冲了过去。我和林睿田萌萌相视一眼，也紧跟其后。“组长，组长——”“怎么回事？”

当我跑到跟前，看到眼前的一幕，整个人打了个哆嗦。王元躺在地上，他的一个叫孙晗宇的组员半跪着，抱着他的上半身，一只手，捂着他的胸口处，然而，鲜血像是泉眼一样，顺着他的指缝往外涌。“王元！”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声，“快，救护车！”

一个箭步窜过去，蹲下身，双手帮忙按压住胸口。“怎么会这样？”

我抬头问孙晗宇。“双方僵持不下，没想到对方先开了枪，组长推开了我，虽然及时开枪打中了对方，但是他自己没躲开。他是为了救我，都怪我，我要是不往前去，他就不会……”“你也别难过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说，侧目看去，对方也有一个人倒在地上。“我，不行了。”

这时候，王元突然吃力的说：“帮我，帮我把东西，寄给我父母，钥匙，钥匙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

“王元，你别说话，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我说：“你不会死的，你一定要挺过去，没事的。”

“陆科，我，干的是警察。”

王元冲我一笑，“我，知道，我挺不过去了，好在，查到线索了。”

他说：“咱们这行，还，还怕面对，现实吗，咳～”“王元，不会的。”

我眼睛酸胀的难受，但我忍着没让自己哭出来，“不许说傻话，你还让我请客呢，不是还要吃最贵的火锅吗？”

“呵呵，我，这一顿，陆科欠着吧。”

他不在乎的一笑，目光瞟向其他人。慢慢的，似要将每一个人的样子都刻进眼睛里一样。“冯队。”

片刻后，他朝着冯队伸出手，冯队在我身边蹲下，伸手握住他的，“好兄弟，有什么话，直说。”

“还是老，样子。”

王元咧嘴一笑，“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能夸我两句，咳～”猛咳嗽一声，我按压着他的胸口，感觉到那种震动，震得我心神都跟着颤动。“也罢，咱跟着你这么多年，没，丢脸，也，值了。”

他说：“这一次，我，我是真的，得下火线了。”

“我会帮你照顾好父母。”

冯队说，声音很轻，但听得出很有力量。“谢谢！”

王元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好兄弟！”

然后，仰望着天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王元，王元——”“组长——”众人的呼喊，无济于事。冯队眼眶通红的仰起头，“兄弟，我一直没告诉你，你是当刑警的好料子。”

末了，又低低的呢喃道：“一路走好！”

泪水，在这一刻，顺着脸颊话落，我不想相信，他真的就这样走了。救护车来了，可是还是晚了一步，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生命体征，哪怕，我们还是自欺欺人的做了心脉复苏。我神情木然的看着医生将白色的被单盖在他身上，遮住了他依然保持微笑的脸。仿佛，他还没有死。仿佛，他还笑着说让我请大家吃火锅。“陆科！”

田萌萌抽泣着站在我身旁，“怎么会这样，昨天还好好的。”

我吸了吸鼻子，是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白天的时候还生龙活虎的，可是，“这就是咱们警察，谁也不知道，明天和牺牲哪个会先来。”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今天的预感会这么准，更没想到，这不祥的预感居然昭示着有人牺牲。并没有多么激烈的场面，生与死，就在那么一瞬间。“走吧，回去工作。”

我擦干了脸上的泪痕，转身，朝着医院外面走去。田萌萌随后追了上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陆科？”

我知道她的意思，按了电梯，看着墙壁上倒映的自己的身影，“你是不是觉得，我冷血？”

“没有。”

田萌萌摇摇头。“呵，有也没关系。”

我轻笑一声，正好电梯到了，抬步走出去，“对于我们来说，战友牺牲了，最应该做的不是悲伤，而是完成他未完的事，也不枉费他付出的生命。”

我说：“王元拼死带回来的线索，我们得查下去，还有今晚缴获的药品，还需要我们给出检验报告，这个案子的被害人，还等着我们深渊昭雪，你，能明白吗？”

田萌萌点点头，可看她那样子，似乎还有点迷茫。我又道：“我们的工作，不会因为一个人倒下了，就不继续了。军中有一句话叫一个战士倒下了，一群战士站起来。我们也一样，一个干警倒下了，一群干警站起来。”

向来军警不分家，很多教条，口号，信仰……都是一样的。回到局里，几个审讯室已经同时开审，对于今晚抓回来的那些人突击审讯。我也没有怠慢，让田萌萌将带回来的颠茄片拿给我，亲自做了分析实验。要想定人家犯罪，首先得扎实犯罪的证据。田萌萌给我打下手，有些事情处理起来自然比一个人要快很多。早上七点不到，这些颠茄片的成分分析就出来了。我拿着报告单一看，顿时攥紧了拳头，牙齿都咬的咯咯作响。我想过这些药品的危害，他们绝对不是要生产救人的良药，可我万万没想到，居然能够阴狠黑心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