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笙心中喟叹，脸上却挂着笑，“为什么回来？自然，是为了还自己一个公道？”

顾城问，“你这样的女人，还需要公道？”

她这样的女人？他语气很平淡，就像谈论吃饭睡觉，却轻易让她刺痛。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他都不信她。毕竟，她不是宋清雅。路笙垂下眼睫，“因为喜欢你，我把自己放得很低。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我很贱。就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贱。但是顾城，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管是爱情，还是做人，都有尊严。”

顾城怔忪。路笙轻松推开他，离开厕所。目送路笙离开，顾城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比之从前，路笙真是厉害了很多，随便一句话，就让他胸口钝痛难当。两人各怀心事，都没发现暗处的宋清雅。就在刚才，路笙捂着嘴去厕所，顾城借口出来抽烟，宋清雅也跟了出来。宋清雅看到她最害怕发生的事：顾城和路笙躲在厕所阴影中“拥吻”。路笙这次回来，目的真的是勾引她的未婚夫！但路笙声名狼藉，怎么可能比得过她？宋清雅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心中有了主意。接下来几天，没路笙的戏份。路笙却一改之前路人心态，天天现身拍摄现场，跟在张岩身边打下手。路笙不傻。张岩想提点她的心思，她看得出来。只是她在T市根基不稳，不想过早暴露自己。若不是遇到宋清雅和顾城，按照她细水长流的计划方案，她最少得用十年达成目标。现在，她采取B计划。张岩有心打磨路笙，任由路笙坐在他身边，偶尔会指着监控器，“自言自语”分镜头中灯光布景对演员走位的影响。路笙虚心受教。这天下午，有宋清雅的戏：毒妃和皇帝同乘一匹马。编剧戏称为“马震”。宋清雅不会骑马，更受不了马身上的骚味，见到真马，捏着鼻子连连摆手。张岩不能得罪宋清雅，让场务布置假马。假马是在长凳上安插一个同等比的马头。宋清雅勉为其难做假动作。张岩看到监控器中播放的正面、侧面、俯视等角度录像视频，瞬间沉下脸。路笙则挑眉。国内大牌明星的实力，就是这种程度？一般而言，为了达到拍摄效果，确实会有借位假动作等技巧，但有经验的演员，能把假的演成真的。可宋清雅坐在“马背”上挥舞皮鞭，更像是当红头牌挥手绢。偏她本人演的很嗨，满脸荡漾。张岩深吸两口气，喊“咔”，然后吩咐助理，全场暂时休息。从业四十年，现在居然让一个花瓶担任剧中数一数二的角色。张岩感到莫大的悲愤。他需要时间平复心情……转头，张岩看到安静的路笙。光线从路笙身后打出，勾勒出线条流畅的侧影，宛如一副工艺画，张岩心中一动，让路笙试试这场戏。本以为路笙会选择长凳假马，没想到路笙直接牵扯真马。真马四蹄修长，一边走路一边喷气。路笙停下来，回头摸马脸，又转身牵着马往空阔地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