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看到剪辑室的顾城，心中暗惊。大总裁不是都忙着坐商务舱满世界飞？怎么这位在他这小片场一待一整天？惊讶之余，张岩扯出笑和顾城打招呼，“老板，您有什么指示？”

顾城说：“今天拍摄怎么了？”

张岩暗恨，“小姑娘不懂事，仗着我给脸，出了点差错。”

顾城视线落在这位年近半百的导演身上，不辨喜怒，“怎么讲？”

张岩犹豫，叹息道：“我本人确实看好路笙。但今天她配合管晓峰的状态很不好。不管是因为她本人心气高不懂团队合作，还是因为管晓峰有意为难她，都说明一件事：这姑娘人缘不好。即便我帮她，也只能帮一时，帮不了一世。”

顾城轻笑，“你帮不了一世，那我呢？”

大总裁的暗示已经很明显，张岩心头一跳，干笑道：“我没听懂……您的意思……”顾城起身，似是而非地说了句，“私人秘书掌握我所有行程。”

剧组所有人看着张岩的态度，清楚导演不会继续照顾路笙，疯狂明显排挤她。比如，场务组长要求她整理挡光板。路笙心中微哂，笑着应了。结束工作，路笙直起腰，反手捶打后腰背。此时，夜幕黑沉，片场只剩她一人。偶尔有风吹过，带起横幅彩带，发出轻微的哗哗声。被要求做分外工作，收工不通知她……都是路笙过去一年在米国的常态。路笙用手机灯照明，走出片场，意外听到宋清雅的声音，“老同学，今天和影帝对戏，是不是很爽？”

夜里风大，宋清雅穿着斗篷式风衣，长发垂在肩上，有几分仙气。路笙淡淡瞥了她一眼，从她身边走过。宋清雅垂下眼眸，手机攥在手中，发出幽蓝的光——她爱惜羽毛，不能在片场明目张胆对路笙动手。但片场外发生的事，谁会想到她头上？如果路笙被拍到和男人拍拖，或者吸毒，还能继续在演艺圈混下去吗？宋清雅回忆前两天路笙在马上的英姿，笑容越发灿烂。路笙没在意宋清雅的表情。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腿上手上的伤。今晚回去必须得擦药，贴上防水的创口贴……时间太晚，已经错过最后一班公交车，路上行人和出租车都很少。路笙杵在路边，呼叫滴滴打车，最近的车过来都得三十分钟。路笙思考步行回家的可能性，把手机揣进兜里。同时，高挑的路灯兜下一道黑影，“小妹妹，一个人呀？”

路笙借着晦暗的光，看清说话人的长相。人字拖，赤膊短裤，嘴里叼着一根牙签，单手背后，眼神闪烁……路笙微笑，“哥哥要我陪一晚上吗？”

男人略微诧异，碰了碰耳边。路笙随着他动作，看清他耳朵上戴着一个套耳式的蓝牙耳机。男人伸手捏住路笙下巴，喷出烧烤的臭气，“让哥哥香一个。”

路笙侧头躲开男人的手，同时右手腕卡在男人胳膊肘，错身将男人手臂反剪在背后，压制住男人肩膀，取下蓝牙耳机。耳机中，传来阴森的声音，“那婊子说，兔子会蹦跶，把你的狗眼放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