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给妹妹买礼物,不知道妹妹的喜好,向店员打听了很长时间,才选了一条很土的裙子。路笙很珍惜哥哥的心意,周末回家时就穿着裙子,听路澹说外面的见闻。某个周末,路笙迟迟没有等到路澹,心急地找路澹的朋友打听,才知道路澹去当地的黑酒吧“办事”。路笙不知道路澹办什么事,但从路澹朋友的口风中,猜测路澹有危险。当即没多想,直接冲到酒吧。路澹抡着啤酒瓶,往对方脑门上砸。周围围了一圈人,地上都是啤酒瓶水绿色的碎片。路笙大叫一声“哥”,从人群上翻进去,和路澹强强联手,冲出重围。两人跑到无人的地方,路澹突然捂着胸口吐血。路笙哭着把路澹送到医院,医生检查,猜测路澹的胰脏因重击而积水,有破裂的危险,需要做手术。路勇赶来医院,听到十万块手术费,气的胡子发抖。路笙也吓傻了,战战兢兢和叔伯商量,不上学了,给哥哥治病。被路勇骂了一通。“劳资把你养这么大,就为了让你中途退学吗?劳资就是砸锅卖铁,你也得毕业。记住,家里的事情你别管。回去好好学习。”
路笙包了一汪眼泪,被路勇赶回学校。回到学校,不知怎么的,所有人都说她逛夜店,和人打群架。学校公告栏上还有那天黑酒吧的照片。路笙本想找老师解释,被宋清雅的母亲肖云拦住。肖云很怜爱地摸着她头发,“可怜的孩子,你的遭遇我都听说了。想不想和阿姨做个交易?”
“你家庭条件困难,虽然公费出国能省一大笔费用,但你是个好孩子,怎么舍得让哥哥没钱治疗,自己一个人在国外逍遥呢?”
“把出国名额让出来,阿姨帮你付医疗费。”
“你成绩很好,比我家笨清雅优秀多了,不愁没机会。”
路笙很想要这次出国名额。她想和顾城在一起。但诚如肖云所说,她不能自私。她已经抢了路澹接受教育的机会,不能再抢他活命的机会。路笙含泪同意。肖云亲自把现金送到医院,当着路勇的面,温温柔柔地说:“小笙和我家孩子是好朋友,我们理应帮一把。”
路笙跟在路勇身边,看着路勇跪下磕头,感激肖云这个“救命恩人”,心里发酸又发堵。她不能说那个交易。若是路勇知道自己放弃出国名额,肯定能气得打死她。她做牺牲,是想让这个家更好,而不是让受益者有心理负担。所受的委屈,她一个人承担就好了。之后,路笙把肖云送出医院。宋家豪车停在路边,肖云即将上车时,感慨,“穷人家的孩子不容易。”
司机拉开车门,露出车里另外两个人的身影。宋清雅和顾城。顾城摇下车窗,眼神从所未有的冰冷。路笙那时候……落荒而逃了吧……捂着嘴,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一路跑到医院后面的疗养花园,蹲在花坛边呜呜哭。一遍遍回忆顾城那一记眼神,猜测他如何想她……现实给了她沉重的一耳光。在她放弃所有名誉只为了十万块医疗费时,顾城和宋清雅高高在上怜悯地俯视她。这就是家世的差异。穷她一生,都无法越过严酷的社会等级。但她是真的爱他。从十三岁开始,那个少年带着一副色彩鲜艳的画,给了她一个童话般的美梦。她所有喜怒哀乐,都围绕着他。没有他,她人生都不完整。她根本无法想象,未来人生中陪在身边的人,若不是顾城该怎么办?她想找顾城说清楚,但顾城拿到通知书,已经不来学校,她根本见不到顾城。路笙不愿让叔伯失望,决定走高考这条路,考一个好大学。没想到高三之前的暑假,她竟获得港岛中文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她还没来的及问老师怎么回事,就被乔翠兰绑架到酒店。两个黑块头保镖钳住她双手,第三人转着刀子,听乔翠兰指挥,在她脸上比划。刀刃划上她皮肤,顾城冲进来,轻易拍开保镖的钳制,拦在她身前,让她快走。路笙留下“老地方见”,匆匆离开。老地方,是第一公园的情侣园。他们一起在那里种了情侣树,树上挂着两人的铭牌。路笙在树下等了两天,没等到顾城,却等到宋清雅。宋清雅送来鎏金请帖,告诉路笙,“我和顾城要订婚了。你有时间,可以来观礼。”
把请帖交到路笙手上,宋清雅趾高气扬地离开。路笙看着请贴上“顾城、宋清雅、百年好合”的字样,脑中一再回放医院外,那两人同在豪车中俯视她,她躲起来撕心裂肺嚎哭的一幕幕场景。她发疯地把树上的铭牌扯下来,手指磨破皮,蹭出斑斑血迹。“你骗我。顾城。”
她哭晕在树下,被路勇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