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她，他就听到心中的恶魔咆哮。理智压制着恶魔，他始终小心翼翼地接近她。再小心又如何？她还是要分手。哪怕得了她的身体，把他的一切都给她，她还是不要他。拂尘从脖子滑下，停在胸前，顾城语气中带着笑意，带着喟叹，带着更多无法言喻的情绪，“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路笙瞳孔猛地紧缩，预感到危险，挣扎的更厉害。想到方愚就在隔壁，脱口大叫，“干爹，救命……”方愚在隔壁休息间，不停看手表。按理说，路笙和龙爷素不相识，即便一见如故，也不可能两个小时不出来。方愚坐不住，去敲包间的门。经理及时出现，仍是恭敬的态度，“方先生，龙爷在看台雅间等您。”

方愚看了看包间的门，问道：“龙爷不在里面？”

经理说：“路笙女士要求换地方。很抱歉，忘了通知您。”

方愚迟疑了一下，跟着经理离开。包间里，路笙被放下来，下意识拉住胸前的衣服，蜷缩着身体抱紧膝盖。顾城摸她黏在身上的长发。路笙反手挠他脸。长长的指甲擦过皮肤，指缝里留了一道红痕。顾城毫不在意地摸摸脸颊，“想留下证据报警？”

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抱在怀中，“我帮你找律师？”

既然注定得不到她的爱，让她恨他也行。反正这辈子他们得纠缠到死。路笙气红了眼，“我以前真是瞎了眼，居然看上你这么个变态。”

顾城抱得她更紧，“你以前眼光，确实不好。”

以前……她确实喜爱他，但这份喜爱中，利用的成分偏多。经过那场牢狱之灾，她怕是恨毒了他。现在，她要和他分手，和方愚结婚……他呢？该怎么办？听到顾城说她眼光不好，路笙气的牙根痒，胸口又酸又涨，眼泪哗哗流，“你就是个混蛋，烂人，怎么不去死……”顾城狠狠闭了闭眼，扣着她脑袋，让她伏在他胸前哭，等她哭累了，抱她走出包间，从后门离开夜色酒吧。酒吧雅间。方愚见到龙爷，没见到路笙，心知有异，想走，被龙爷留下。“方先生，久闻大名，今日得见，是我龙某人的荣幸。”

方愚敷衍地点头，“龙爷的威名传遍了T市，我只是个无名小卒，当不起龙爷的赞誉。”

龙爷挥手，雅间中的服务生尽数离开。“方先生一定好奇，和您一起来的路笙去了何处。我不妨明告诉您。刚才在那个包间中的人，是顾城。”

方愚直直看着龙爷，嘴角带着几分兴趣盎然的笑意，“是吗？”

龙爷眸光微闪，“听说路笙是您的未婚妻。自己的未婚妻被别的男人带走，您居然无动于衷。方先生真是个有趣的人。”

方愚不置可否，“您特意留下我，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想和方先生合作。”

龙爷轻叹一声，“你们和顾城的恩怨，昨天路澹已经全和我说了。”

方愚离开后，心腹阿大奉上一个锦盒。锦盒中装着两枚婴儿拳头大小的核桃。龙爷转着核桃，心情甚好地哼起小调。阿大奉承龙爷，“您用路澹把路笙引过来，用路笙吊着顾城，现在又拿捏住方愚，一举数得，真是英明。”

龙爷眯着眼，调子哼得更欢快。夜色深沉。水蓝色的车子划出一道精灵般的弧线。车中，顾城抱着路笙，单手握着手机，拇指偶尔点击两下。另一手放在路笙的腰上，指尖轻轻敲打。助理在前面开车，思绪在寂静中拉回到三个小时前。那时，顾总正在远程操控一个跨国公司收购案，手机连接在大屏幕上。大屏幕同时呈现驻外团队实时回馈的盈亏分析报表，以及他们本地团队的操作进度。收购案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顾总手机上弹出一个私人对话框。对话框显示接受一张图片，配图文字是，你的心上人很美。不知顾总是不是手滑，点开了对话框。图片是一对靠在一起的男女侧影。视频双方都沉寂两秒，顾总面色不变，继续主持收购案。只是语速比平时快。所有人都没在乎那个对话框。只有他知道，图片中的女人，曾经被顾总抱下车。顾总心里肯定不平静。果然，十分钟后，熬过生死关头，顾总把主持大权移交到出去，头也不回地走出会议室。之后，特助查那张照片的来源。毕竟顾总的公用或者私人联系方式，一般不外传。能把图片发到顾总手机上，对方显然不是一般人。十几条指令发布下去，特助查出——照片最初由方雪梅发给管晓峰，管晓峰发给了宋清雅。宋清雅发到顾总的私人手机，却被拦截。第二次发送时，暗中有黑客协助，才让图片成功出现在会议上。特助忘不了，顾总听他汇报“图片由方雪梅拍摄，合成的可能性很低”时，那一刹那的眼神阴暗得让人心颤。当顾总横抱着人上车时，特助心中无奈感慨，做顾总的女人，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