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杯酒,我先喝,别和我抢。”
路笙微怔。她和方雪梅上次在清吧喝酒,确实遇到管晓峰。之后管晓峰就走了,顾城出现了……管晓峰所谓的结果不美好,什么意思?路笙以眼神询问方雪梅。方雪梅低着头,捏着冰镇的毛豆蘸芥末,小口地抿着芥末尝味道,没关注路笙。管晓峰举杯,嘴唇碰到杯沿,又说:“今晚必须不醉不归。”
举着荧光杯招呼服务生,“这里点单。”
过了十分钟,服务生端上一打小杯的鸡尾酒,管晓峰用鸡尾酒敬酒。喝到第三杯时,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管晓峰瞥了眼手机,挂断。手机又亮。管晓峰无奈地说:“经纪人,每天盯着我。没办法,出去接个电话。你们随意。”
说着,快步离开小隔间。没有去僻静的地方接电话,而是直接走出酒吧,上了街对面的奔驰商务车。车中,宋清雅捏着粉饼补妆。管晓峰撸了下头发,“清雅,没问题了。”
之前,宋清雅单独约见他,请他帮忙。很简单,叫路笙来酒吧,待到晚上九点。相应的,她帮他联系国外拍记录片的导演。他目前卡在角色转型的瓶颈,这个交易让他动心。但他又很为难。路笙很警觉,不会轻易被他叫出来。宋清雅提示他,方雪梅是路笙少数几个朋友。路笙很在乎她。只是把人叫出来,后续的事情和他没关系。这个交易与他而言,利大于弊。他同意。再过两分钟就到九点。宋清雅收起粉饼,放进手提包,有一瞬间犹豫——从管晓峰入手,利用方雪梅接近路笙,本是她的主意。但她和乔翠兰站在同一阵营。她报复路笙,总要和乔翠兰通气。乔翠兰告诉她,只要她把路笙交到酒吧,剩下的交给乔翠兰解决。宋清雅很想知道,乔翠兰到底用什么手段对付路笙。若是能看到路笙的惨状,她肯定做梦都能笑醒。只是乔翠兰严厉叮嘱她,只要路笙上钩,她必须离开。她那天和乔翠兰用电话联系。没看到乔翠兰的面部表情,但乔翠兰的声音,莫名有些阴森诡异。听得宋清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离开就离开吧……反正明天能在媒体上看到路笙的惨状。宋清雅吩咐司机离开。车子刚打起火,对街的酒吧传来噼里啪啦类似鞭炮的声音。变故发生的瞬间,车中两人都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扒在车窗上看,只见明晃晃的路灯下,满地碎玻璃。司机不敢多呆,狠狠踩下油门,商务车飞驰而去。几乎是同一时间,警笛嗡鸣,一排警车飞驰而来。次日。头条新闻——有恐怖分子携带杀伤性武器潜入酒吧,不知为何,无差别开枪射杀多名顾客。目前该恐怖分子已经被刑拘,受伤患者正在接受治疗……文字的配图,是枪战后酒吧狼藉的场面:吊灯碎了一地,鲜血淋漓。没有路笙的消息。宋清雅看到报道,全身血液凝固。她知道乔翠兰恨透路笙,也知道乔翠兰不止一次想杀了路笙。但为了杀路笙,卷入这么多条人命?是不是有些过了?宋清雅掌心冒汗,和母亲肖云商量,她想出于人道主义关怀,看望受伤人群。到了医院,宋清雅发现情况比她想象的更严重。那天在酒吧喝酒的顾客,有一百多人,加上工作人员,意外发生时路过酒吧的路人,受伤人数目前已经多达三百多人。医院一次性突然涌入中太多重伤患者,床位不够,只能临时支起床铺,走廊过道甚至楼梯间,都随处可见患者。肖云在一旁感慨,“天灾人祸,真可怜。”
扭头看到宋清雅苍白的脸,扶着女儿离开医院,把剩下的事情交给公关团队处理。时间回到意外发生后。伤者紧急送到就近的医院。医疗资源紧缺,院方协调伤者转院。但很多人伤情太重,审批手续需要层层上报,再层层安排接驳事宜,时间便耽搁了。有些重伤患者,只能忍疼,眼巴巴地看着手术室的门,希望自己能进去得到治疗。另一方面,院方调出非医护人员,根据伤者的随身物品,联系伤者家属。方愚接到消息时,已经是枪战发生后三个小时。踏着夜色进入医院,一路只见人满为患,遍地呻吟,家属缠着医生护士要求提前进行手术,院方不得已出动保卫维持秩序。医院闹哄哄得像菜市场,人来人往,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方愚像无头苍蝇一样找妹妹和方雪梅,满脑子都是两人重伤不治的情况。他甚至都不敢想,若是两人在酒吧当场出事,他该怎么办……他用前半辈子照顾了的妹妹,他想用后半辈子相处的女人。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得努力找。头顶白炽灯晃出鬼影,不知不觉出了一身冷汗。最终,在大厅中搭起的床位堆里,方愚找到方雪梅和路笙。两人头上胳膊上缠着绷带,昏迷不醒,不知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