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墨寒轻轻回应了声，在暗色里没有动弹。不知道过了多久，湛可听到男人悉悉率率穿衣服的声音，紧接着是轻微的脚步声。随着房门开启再关闭，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她咬咬牙爬了起来，颤颤巍巍摸黑照着地毯上自己的碎衣服。几番摸索不到，气力用尽的她，哑声哭了起来。湛可无法解释她身体的变化：昨天知道的事情，今日就完全忘却。明明眼熟的人和事物转眼变为陌生。这种精神上无穷无尽的凋谢感让她崩溃绝望，而眼前似敌非友的男人更让她无法分辨黑白。这一场暴力的亲密却像是个危险的牢笼，她逃无可逃。极度的孤独与绝望里，她抽泣着抱住自己的身体，蜷缩在床头……郁家的客厅里，灯火通明，郁明珠一份份看着那些助理拿来的资料，颇为讽刺的弯了弯嘴角。郁墨寒下来时，家庭医生一副耳提面命的样子，站在郁明珠身边唯唯诺诺应着些什么。“墨寒，你的小女友睡着了？”

郁墨寒没有表情，坐在了郁明珠对面的沙发上，扫了一眼茶几上散乱的报告。目光陡然停留在一份报告上，瞳孔收缩。郁明珠涂着红指甲的手饶有兴趣的捡起他凝视的那份报告，饶有兴趣的翻了翻，又丢了回来：“血小板数量急剧下降，血液钙离子游离超标……你不会不懂这些术语什么意思吧。”

“那又如何？”

郁墨寒定定的看着她。“早点送她回故乡，也别尸首飘零在外，这就是我的意思。”

“你是说郁家养不起一个病人，还是仰仗着郁氏的医疗资源找不到一个合适的配型？”

郁明珠轻轻晃了晃钟沛荣端来的威士忌，抬起了眼眸：“作为女人，也作为一名曾经的医生，我很理解并且同情湛小姐的遭遇。希望她早日康复，也愿意竭尽所能的帮助她。可是如果她以后是郁氏接班人的妻子，是我亲爱弟弟的老婆，则另当别论。”

“郁明珠。三年前，是谁口口声声跟父亲说他亏欠了自己和母亲一辈子，所以郁氏到死都该是你的。三年后，你的野心和嚣张都被狗吃了么。”

三年……郁明珠的眸子暗了下去，精致的妆容下，表情有一瞬间的破裂。很快她收拾了仪态，再度冷言道：“是你告诉过我，自由和权力同生共长。如今你硬把家主的位置塞给我，而你却可以过逍遥日子，那我就只能利用权力限制你。要么和洛佩茨联姻，要么把湛可交给我处置。”

“你想的到美。”

郁墨寒修长的手指骨节敲打着沙发的边沿，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冷嗤了一声，抬腿离开。郁明珠的目光在他转身离去的一瞬间，暗沉了下来。卧室里悄无声息，月光下的床褥掀开一角，里头空空荡荡。郁墨寒眯了眯眼睛，扫视一圈屋子后骤然把灯打开。在沙发原来的阴影内，被亮灯曝光无处可躲的小女人抬起了手臂，遮住了脸。郁墨寒陡然掉起来的心脏一下舒缓了下来。他又关了灯，顺着月色，走到了沙发边上，伸出一只手。“起来。”

湛可扭过头去，不去理会递过来的那只手。“你若不起来，我还能在这儿弄你一次。”

身体仿佛有感应的酸疼起来，湛可咬了咬牙，攀上那只手，站了起来。幸好夜色昏沉，一丝不挂的她没有羞怯的去遮掩自己。郁墨寒抱起了她，一步步走到床边。女人光滑幼嫩的身体像一条冰冷的小鱼，惹人怜爱。湛可被轻轻放在了温暖的被褥里，郁墨寒欺身而上。“嘶……你干嘛！”

湛可心下一慌，立刻用手抵着男人的胸口，眼眶通红。“给你上药。你的伤口从来都不轻易好，乖，放松点……”男人的声音像带着魔力，湛可的心理防线一下就击溃。她咬着自己的拳头，任命般的由着郁墨寒用手指轻轻取药给自己擦拭。冰冷舒爽的药膏和男人略略粗糙的手指混合成神奇的化学反应，湛可不禁轻轻颤抖起来。看着她泫然若泣又死死按压住不肯喊出来的样子，郁墨寒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很喜欢？”

男人哑声问道。“变态。”

郁墨寒一把捞起了她的上半身，湛可轻呼一声就落到了郁墨寒的怀里。药膏一点点涂在了她肿胀的手腕上。湛可撇了撇嘴，咽下了那些骂人的话。涂好后，郁墨寒捉起她的小手，凑到嘴巴轻轻吹着。男人温软的呼吸，药膏丝丝凉意，湛可慢慢放下了戒备，身体软了下去。“黄鼠狼给鸡拜年。”

“嗯，你说的都对。你只告诉我一样，别人是否有我一半的耐心，嗯？”

郁墨寒垂头，看着缩在自己胸口的小女人。“没人给我涂过药膏。”

“那就好。”

郁墨寒说着拎起了湛可的腰，把她正抱着面向自己。湛可反应过来两人是以什么羞耻的姿势相对时，腰肢已经被男人牢牢卡住。“惹我发火有什么好处？到最后喊疼的是你，心疼的是我。别惹我生气了，嗯？”

“你发疯起来谁知道怎么就踩中你的地雷了。”

“与任何一个对你有非分之想的男人保持距离，不许提他们，更不许想他们。”

三条戒备令，一条比一条匪夷所思。土匪。湛可没好气的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翻了个白眼。下巴被男人捏起，不过这次只是轻轻抬了抬，手指残余药膏的味道，很是温柔：“嗯？”

男人的尾调危险的扬起。“知道了。”

不情不愿。“从今天起，不许和郁铭琛接触，我可以权当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是调皮任性，和我闹脾气。别再让我撞见你们私底下接触。他不是你能猜得透的人。”

男人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也很认真。湛可的心头泛起一丝疑虑，她碰住了郁墨寒的脸，轻轻问道：“你很怕他？”

“我怕他伤害你。”

“你不会伤害我？”

郁墨寒低笑了一下，把脸埋入了湛可的肩窝，缱绻的闻着她皮肤的味道，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悄然放松。“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伤害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