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稿留下。”

孟楚楚踩着高跟鞋追了上来，拦在了她的面前，肖梦雨从未见过如此无耻的人，明明化着精致的妆面，却依旧让人觉着恶心。她抬头直视着孟楚楚，眼中是宁死不屈，语气中也带上了挑衅，“凭什么？”

“就凭……”孟楚楚忽而勾唇一笑，“就凭你躺在病床上的母亲。”

“你……”肖梦雨只觉着心脏上如同被插了一把刀，几乎喘不过气。面前这个女人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残忍恶毒，偏偏每次都能扎进自己内心深处，肖梦雨不明白像秦医生那样的女人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女儿。秦医生可以说是她母亲的救命恩人，母亲多年重病，都是靠着她这个主治医师，才一次次从死亡线上挽回，得罪孟楚楚的下场，就是不得不给母亲换主治医生。若论母亲的身体，再也没有人比秦医生更了解，何况现在也不好找像她这样一心为了患者着想的医生……肖雪儿的指甲早已掐进了手心里，手稿也因此捏出了皱褶。“别忘了，你妈是如何在病床前拉着你的手，告诉你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的。”

肖梦雨垂下眼睛，如果自己告诉母亲，因为想要给她送一条项链就得罪了孟楚楚，还遭到公司开除，恐怕她又会因此气的发病，毕竟孟楚楚对外总是一朵楚楚可怜的白莲花。“所以你是想现在把手稿给我，以后乖乖替我打工呢？还是带着手稿走人，我再让阿姨来问你这个问题？”

孟楚楚说着这句话，已经从呆若木鸡的肖梦雨手中抽走了作品。肖梦雨看着她袅娜离去的背影，耳边还回荡着她冰冷的声音，“这个月十张作品，完成的好，我可以带你去成少为ZR准备的发布会。”

认命。肖梦雨从楼上下来，全身无力地坐在座位上，完全不想面对这一切。手机铃声响起，她看见何嘉凡的名字，也知道他是为什么事情找自己，叹了一口气，果然不存在什么失而复得的东西就不会再失去，果然得意的作品一向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咬了咬牙，挂断了何嘉凡的电话，也斩断了自己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她还是只能听命于孟楚楚，毕竟梦想固然很重要，但比起母亲的命来说还是不值一提。“算啦，都是这样的。”

陈杉从隔板上递过来一包水果糖，“大家都是为了生计。”

肖梦雨点了点头，又埋头陷入了工作，怕何嘉凡再来动摇自己内心，甚至把他拖入了黑名单，但每当加班到深夜办公层只剩下她一个人时，看着桌上的设计，她又有些不甘心。孟楚楚靠着这些设计，很快就拿下了ZR品牌的合约，作品发布的前夕，她当着所有同事的面宣布了这件事情，“肖梦雨的努力大家都看见了，我会带她一起去参加发布会。”

她和煦的微笑，映在肖梦雨的眼中犹如毒针，说是带自己去参加发布会，不过是强迫自己去配合她而已，顺便再当一回高高在上的小姐，毕竟也只有自己才会任她呼来喝去。“梦雨，你就不想对大家说几句？”

孟楚楚高兴的时候声音就很甜美，但让她高兴的并不只是成功拿下合约，更是此时肖梦雨脸上压抑着痛苦的表情。肖梦雨盯着孟楚楚，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她了，她要这样凌迟自己的心，但面上也只能淡淡一笑，顺着她的意思，“大家的努力，我没什么想说的。”

反正自己已经认命了不是么？别再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ZR的作品发布会上，孟楚楚一袭碧绿长裙，在台上与成烨一并肩而立，肖梦雨别开眼睛，她自然也看出他们之间相互欣赏，甚至能看出孟楚楚对成烨一的爱慕之情。不过那和她有什么关系？“梦雨，你也在这里。”

身边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肖梦雨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见何嘉凡，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拿出手机，偷偷把他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何嘉凡倒没问她为什么电话打不通的问题，只是自来熟地坐在她身边，“我看你好像对这个发布会没什么兴趣？从我进来到现在，你要不就是在发呆，要不就是打瞌睡。”

“可能因为最近太累。”

肖梦雨看了一眼展台上的作品，顿时又觉着心在滴血，十一件作品，全都是她的设计，但表面上还是淡淡敷衍着，不着痕迹的避开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