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的起因通常是极大的压力或极深的创伤，柳梓颜的身世你我都清楚，并不光彩的身份和一个不争气的妈，给她的童年造成了很大的创伤，可她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一个是她善于遮掩伤痛，一个也是因为她身边或多或少有让她温暖的人，可她的大脑受伤，加速了她病情的恶化。”

顿了顿，又道：“她今天之所以会昏迷，其实还是和大量饮酒有关，酒精刺激了她的脑神经，然后又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才会这样。对了，她今天发生什么悲伤的事了？”

曹毅好奇的问。墨夜擎整个人一震，今天她遇到严寒了，为了让严寒死心，和他结婚了，竟然让她这么痛苦吗？曹毅好奇的凑近些，“我现在是医生，你得配合我，我得知道病人的情况才好判断她的病症。”

“她今天和我领证了。”

墨夜擎寒冷的声音响起。曹毅张大嘴，好吧，人家都领证了，他还说要人家取消订婚真是晚了点，幸灾乐祸的开口：“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话音未落，墨夜擎的寒眸如利刃般射过来，曹毅立刻识趣的闭嘴。考虑到柳梓颜需要休息，两人去了书房。曹毅知道墨夜擎在等他的下文，他有些犹豫的开口：“如果没有伤及大脑那么重要的位置，那些心里上的伤害，完全不足以摧毁她，而如果只有大脑上的伤，若她一生幸福无忧，也不会有大的问题，关键是，她现在有心理上的伤，也有大脑神经方面的伤。墨家家大业大，水有多深你自己知道，她一个没有任何依仗的姑娘进了门，只会加速她的病情。”

“不能修复吗？我请全球最好的大脑神经方面的专家，还有最好的心理医生，像你说的，治好其一便可解决。”

曹毅摇头，“她头上的伤太久了，那个部位稍微不慎......”他没有再说下去，开颅手术是下下策，“至于心理上的，我说了，那不重要，而且，那是她的记忆，十九年的记忆怎么抹去，夜擎，那是她的人生，好的坏的，都是她自己的。”

“最坏的结果会怎样？”

“不要让她受刺激，至少，不要受太大的刺激，因为我们谁都不知道，她体内被封印的，究竟是天使还是恶魔。”

“天使或者恶魔？”

“这些都是我现在的推断，我在国外认识一个心里专家，我希望你能说服她去进行心理检查。”

“你的判断是什么？”

曹毅面色慎重起来，找了个椅子坐下，斟酌了下语言，才缓缓开口：“我怀疑她体内有多重人格，或者是解离症，知道解离症吗？一般来说，解离症的发生率也较其他疾病来的低，国外的发病率约0.01%。尽管如此，报章杂志、电影等媒体却常常以这类疾病为题材，或许是因为此类精神疾病的戏剧性较强。解离症包括解离性失忆症、解离性迷游症、多重人格异常、及自我感消失症等等。”

“多重人格异常，是指一个人同时拥有不同的人格，而这些人格会在不同的时间表现出来；将解离症界定为个人的意识、记忆、身份、或对环境知觉的正常整合功能遭到破坏，因而对生活造成困扰，而这些症状却又无法以生理的因素来说明。”

“简单的说，解离性失忆症便是记忆不连贯，有暂时性失忆的现象。多重人格便是人格不连贯，不像一般人通常能跨情境、跨时间的表现完整的人格。举个例子，有时我们可能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有时会自己跟自己讲话，有时会觉得自己好像不能控制自己的举动。所以，可能我们与解离症者的差别只在这些经验的多寡与严重程度。”

墨夜擎久久没有说话，良久，才沉声开口：“你说的这些，不像是在说她，多重人格也好，失忆或者记忆不连贯，她都没有出现过。”

曹毅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也是我迟迟不敢下定论的原因，我在国外进修的时候，便看过一个解离症患者的病例，梓颜撞伤的地方与那病例上的人一样，同样的几年内没有任何症状，直到一次受到了性QIN，心理的阴影再也挥散不去，她为了家人，苦苦压抑自己内心的创伤，展现开朗的一面，后来一次朋友聚会，喝酒后离奇晕倒，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她是醉酒，直到醒来后，完全变了一个人。”

“变成什么样子？”

“什么都变了，没有记忆，那些开心的、痛苦的，通通都忘记了，原来的性格是开朗的，受伤害后变的敏感，触发解离症后变得安静、沉默，但是对格斗产生兴趣。负责她病情的医生与其他出名学者最开始判断，那是因为她哪怕失忆了仍然记得心底的伤，喜欢格斗只是突然产生的兴趣，可是后来发现不是那样，记忆彻底消失，又怎么还会记得伤？最后的研究得到的结论是，她在出事后，觉得自己之前的性格太张扬，又没有自保的能力，她认为自己只要深露检出，会一些格斗技巧一定不会出那样的事。”

墨夜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是，有解离症的人，在承受不了巨大的伤痛或者压力时，会彻底变成自己想要变成的模样？”

“是，所以夜擎，你确定就她了吗？如果她的病情被其他人知道，她在墨家甚至整个帝都都会举步维艰。”

“不会有人知道，就算知道，那不重要，我不会让别人伤害她。”

“你觉得不重要，并不代表她不重要，为什么那么多女性受到了伤害，最后都不敢说出来，因为说出来，得到的只是短暂的同情，更多的是异样的眼光，人不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墨夜擎感觉太阳穴那里突突的狂跳，有些迷茫的开口：“如果早一个小时知道她的病症，我不会把她带到我的世界里来，我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惋惜。”

“这一切都是命啊，就像我妹妹打小喜欢你，你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她也给自己定位了自己的人生走向，可你一回来，她好好的一副棋彻底的乱了，我爸都快被她气的住院了。”

墨夜擎有些厌恶的看过来，“你既然是医生，你妹妹的病就应该治好。”

曹毅一听急了，“我妹妹哪里有病了？”

“既然没病就告诉她，我现在是有妇之夫了。”

想到视频中曹可依对着梓颜傲慢到不可一世的样子，他就开始开面前这人不顺眼。曹毅面色有些凝重，他劝过可依，可是并没有什么效果，哪怕听到墨夜擎要订婚的消息，她颓废伤心后仍是不死心，她说订婚不代表结婚，一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太多东西。想要柳梓颜的情况，他只觉得更加烦心，如果她的病情被外人知道，先不说柳梓颜在墨家会如何，自己那个执着的妹妹，只怕真的会选择飞蛾扑火。“你说的一切都只是你的推测，毫无可信度，所以还是烂在肚子里的好。”

曹毅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讳疾忌医可不是你的风格。”

“于我来说，她变成任何样子，都是她。”

“她才是病人本人，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病情，你至少要让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墨夜擎冷冷的扫过来，“你确诊了吗？就说她有病。”

曹毅哑然，他看出墨夜擎烦躁的情绪，叹息一声，冷酷而凉薄的墨夜擎，面对那么多惊心动魄都面不改色，却因为柳梓颜，暴露除了内心的焦虑。“我们几个兄弟，就你最忙，陌寒在医院也待了一段时间了，老念叨你呢，说你见色忘义，就去看了他一次。”

“他现在怎么样了？腿恢复了吗？”

“哪里那么快，那家伙平时就爱摆弄那破琴，运动的少，这做复建至少还得个把月呢。刚开始还以为自己要残废了，整个人都暴躁的不行，不过有个他曾经指导过的学生正巧也在那家医院，每天陪着他一起复建。”

“他不是有未婚妻吗？怎么又和女学生天天在一起？”

墨夜擎蹙眉。“你说晴空啊。”

曹毅摇摇头，“所以说患难见真情呗，从出事到现在，就打了几个电话过来，只说忙着交论文实在不能离开巴拉巴拉，还不是在观望看陌寒是不是个残废，我都觉得心寒，偏偏陌寒喜欢啊，唉，瞧瞧你们这出息，一个个的。”

墨夜擎冷冷的看着他，“等下下楼让常嫂给你点圆球的狗粮。”

曹毅一愣，不解道：“我要圆球的狗粮干嘛？”

“单身狗啊，你不是挺光荣的？”

曹毅一听只差跳起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墨夜擎，“我擦，不带你这样埋汰人的啊。”

“既然认定了自己的未婚妻，就不要招惹其他的女学生。”

“我跟陌寒说过，可他说那个女学生与他是君子之交，而且那个女生才华横溢是个可造之材，他很欣赏，还赏了我一个白眼，说我思想龌蹉......算了，我误交损友啥也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