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夜擎以为自己浓烈的感情哪怕被自己刻意收敛，她至少是能感觉到的，“你想听什么？”

听她在否认对自己的感情时，自己爱的表白吗？柳梓颜感觉自己的心被揪紧，喃喃开口：“你对夜璃也这么好吧！”

“不要提夜璃！”

墨夜擎厉声道，眼眸里带着怒火。柳梓颜看他，“为什么不能提，没有夜璃，我于你也不过是陌生人，我们俩会成为夫妻，也是因为夜璃。”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有一股火，明明在答应订婚前，她心里接受了和他走一段无爱的婚姻，而后她也满足他所谓的兄长之爱，她甚至想若他以后遇到真正爱的人，她也可以体面的退出。可是为什么？她现在会觉得这么痛苦与窒息，他待她越好她越觉得难过，因为他的好都只是一场替代与补偿。墨夜擎面对有些咄咄逼人的柳梓颜，心里有说不出的烦闷，这两天发生的事让他的心里本就压抑的烦躁感也有些控制不住，可他有再大的火也不会对着她。而且她现在的精神状况也不允许他当着她的面动怒。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他揉了揉疲惫的太阳穴，而后看着她，声音恢复之前的温润，“你累了就回星月休息，不要想这些。我说了，我都会处理好！”

柳梓颜鼻子一酸，看着他略有些疲惫的眼眸，直接深深的问：“为什么要忍，你心里明明对我有气，你明明不喜欢我提夜璃！”

顿了下，又道：“觉得我有病是吗？怕刺激我？”

墨夜擎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仍然放缓语气，“我没有这么想。”

柳梓颜眼眸闪过泪意，突然感觉脑中一股尖锐的疼痛，她侧过头去，声音冷了下来，“我就在这里下车，你去忙你的。”

墨夜擎拉住她的手，看她神色不对，担忧的开口：“怎么了？”

柳梓颜隐去面上的痛色，摇头道：“我没事，你让我一个人，可以吗？”

墨夜擎看清她眸底的疏离，感觉手心一烫，而后松手看着她下车，她的背影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可他的心却止不住的下沉。柳梓颜走向小道，然后进入一个小巷，脚步加快在转角的瞬间缓缓蹲下，双手抚着额头，她感觉脑袋里仿佛有东西要跑出来，她甚至在浑浑噩噩之间仿佛听到一个女子嘲弄的笑声，那个女人要破体而出，取代她的灵魂。“不......不可以！”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她蹲在自己的双膝之间，痛苦的坚守。“天赋放在你身上真的太糟蹋了，那些虚幻的情感有何用？握在手里的才是真的！”

一个同样嗓音的女声在她脑海里出现，语气中带着鄙夷。柳梓颜低吼，“我要的不是那些！”

“那你要的是什么？你觉得你现在又真正拥有了什么？你觉得情感能代替一切，可他的感情一旦成空，你就一无所有，现在的你，和乞丐有什么区别，总是在奢求别人把爱给你，一点都学不乖！”

柳梓颜感觉自己的力气在渐渐消失，那个人的话让她的力气也被抽离，却仍然坚持着，到了这一步，她已经不能完全确定若被取代，自己是否还能回来，“我知善恶，我知感恩，如果我连情感都失去了，才是真正的一无所有。”

那道女声又响起，这一次，多了一丝迫切，“所以你一直就想着抓住那虚幻，你的天赋与坚韧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现在的你是个失败者，亲人不疼你，爱人不爱你，朋友也在远离你，你费尽心机想要抓住的东西也如云雾散尽，你该做的是消失，让我来代替你。”

柳梓颜感觉头越来越疼，疼的她抓紧自己的头呻吟出声......“姐姐，你怎么了？”

一道软糯的女童声音传过来，柳梓颜的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看到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女孩儿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手里正拿着糖葫芦在吃，红色的糖软红了她的嘴角，红嘟嘟的嘴唇，大大的眼睛，像一个小天使。柳梓颜身上已经有一层汗，有几缕贴着额头显得有些狼狈，怕吓着了小女孩儿，她强扯出一抹笑容摇头，“姐姐没事，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个？”

小女孩儿举着手里的糖葫芦，“姐姐你不要难过，这是我最爱吃的糖葫芦，我把它给你。”

柳梓颜轻轻摇头，声音轻柔，“你喜欢吃糖葫芦？”

她记得自己小时候吃过一次，外面甜的粘牙，里面又酸的很，不觉得有多好吃。“好吃，但是妈妈说小孩子不能吃太多，不然牙齿会坏。”

“你妈妈说的对，所以你要听你妈妈的话。”

小女孩眨着美丽的大眼睛，然后把糖葫芦伸到她面前，“姐姐，我把我最喜欢的糖葫芦送给你，这样你的心情就会变好了。”

柳梓颜微微垂眸，感觉眼眶有些发热，而后抬头看她，“糖葫芦是你喜欢吃的，姐姐不要，但是姐姐想抱抱你，这样就会很高兴了。”

小女孩儿歪着头，有些疑惑道：“真的吗？”

柳梓颜嘴角扬起，“嗯，真的。”

小女孩儿嘴角的笑容天真而美好，张开双手搂着她的颈脖，柳梓颜环着她的后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轻轻闭上眼，那股疼痛感也慢慢开始消失。“你叫什么名字？”

柳梓颜问她。小女孩儿软糯的声音开口，“我叫甜甜。”

柳梓颜好笑的开口，“难怪你这么爱吃糖呢。”

“妈妈说我最爱冲着她甜甜的笑，每次我一笑，她的心里就甜甜的，所以我就叫甜甜啦。”

柳梓颜松开她，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拍了拍她的小脸，“你出来这么久，妈妈不担心你？”

甜甜一笑：“妈妈说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也不要跟陌生人走。”

然后转过身指着前方十米外的楼房，“我家就在那里。”

“你妈妈让你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你为什么要理我呢？”

甜甜歪着头，嘴微嘟，“可我觉得姐姐不像是坏人啊，而且姐姐很难过的样子。”

柳梓颜想到之前看到苍月阁里面的出售的商品，眼眸瞬间变得寒凉，再看甜甜时，就凝重了些，“甜甜，你以后不要乱跑，也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甜甜有些不解，“跟姐姐也不能吗？”

柳梓颜顿住，不知道该如何跟小小的她去说内心的担忧与恐慌，“你还小，分不清好与坏，但是你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甜甜眨了眨眼，双眸黝黑如天上的星辰般明亮，“好，我听妈妈和姐姐的，我知道姐姐不是坏人。”

柳梓颜无奈的笑，好与坏，光看一个人的外表和刻意营造出的情景又如何能看出来？一个年轻女人急匆匆的从前方赶过来，看到甜甜站在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身边，她警惕的看了柳梓颜一眼，然后看甜甜的眼神带着不悦，“甜甜，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甜甜看到来人连忙小腿跑过去，“妈妈。”

女人把甜甜搂在怀里，上下看了她一眼，而后扫了柳梓颜一眼后才看向甜甜，“来这里做什么？妈妈不是说了不要乱跑吗？”

甜甜见自己妈妈隐含的怒气，有些害怕的后退一步，“我在门口看到姐姐趴在这里在哭，所以就像安慰她，我每次吃糖葫芦就会特别开心，就想送姐姐吃糖葫芦。”

柳梓颜也走过来，脸上带着温婉的笑，“你好，刚才我有些头疼，趴在这里靠了会儿，可我确实不是坏人。”

甜甜妈仍然皱着眉，看了她一眼道：“没有哪个坏人会说自己是好人。”

柳梓颜闻言，唇边的笑意也消散，被人这样怀疑没有人会舒服，可她知道这终究不过是一场对子女的保护，那丝不适也很快消散，“甜甜是个好孩子，打扰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甜甜的声音传过来，“姐姐。”

柳梓颜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向她，甜甜妈拉着她的手，有些生气，“甜甜！”

甜甜立刻委屈的低下头，柳梓颜心中不忍，看着甜甜妈，有些疑惑的开口：“甜甜妈，保护孩子没有错，但是你这样会吓到她。”

甜甜妈拉着甜甜后退一步，“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我绝对不允许恶人刻意接近我女儿伤害我女儿。”

柳梓颜蹙眉，她感觉甜甜妈反应过于激烈，这让她很奇怪，想到什么，她眸色变的低缓，心下一沉，她开口：“你们这里出过事？谁丢了？”

甜甜妈不说话，其实她也看出柳梓颜不是坏人，可是心里的恐惧却让她无法放松，甜甜开口：“旁边的小虎哥哥前几天不见了，所以这几天妈妈不让我出门。”

柳梓颜看向甜甜妈，“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甜甜妈看了她一眼，没有了之前迁怒的愤恨，却仍是不耐，“有什么好说的，还不是刻意接近孩子，然后骗走孩子。”

说完拉着甜甜就走了，甜甜走了两步回头看向柳梓颜，嘴里喊了一句，“姐姐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