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还能记得生前的记忆吗?阮珞颜呆呆的看着面前有着五官的大叔,心中一阵难言的,伤痛。她确实,死的轻易又突然,甚至没有一丝反抗。如果她反抗,兴许能撑到沈嘉熙来救她,可是她没有。面前的大树,似乎有窃听别人心声的本事,发出轰隆隆的声音,看向阮珞颜,和善的笑,“我该叫你颜颜,还是周周?”
阮珞颜一怔,放松下来,同样报之以微笑,“颜颜。”
大树点点头,“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就这么轻易的答应别人去死?这世间没有你眷恋的人或事吗?”
阮珞颜苦笑,“当然有,爱人家人,我都很不舍,可是我……”“被人强迫,可是你也很顺从,没有挣扎,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求生欲。”
大树又说,一副洞悉天机的样子。阮珞颜趴在草地上,不敢直视大树,她知道,大树一定是知道,她的内心深处,为什么不反抗的原因了。果然,大树笑了,“你,害怕面对一些事情,以为自己死了,就可以逃避掉,可以重新来过,可是你这样留下爱你的人,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
阮珞颜僵住,是啊,她确实厌倦了尘世,从小到大,造化弄人,葱沈嘉湖,到最爱的沈嘉熙,再到周湛,江程松,大家都口口声声爱她,可是她想要的不过是平平淡淡的生活。不需要太多粉饰,也不需要太多人参与。可是无法,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永远没有安静的时候。所以她想,联系所有的人可能就是自己,从开始就阮珍珍又到刘婷,他们厌恶的,都是自己。所以她想逃,借了别人想致自己于死地的机会,所以她没有反抗。可是大树说的对,她这样毫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在尘世的爱人,为她痛不欲生。阮珞颜感觉到一阵心痛,而后是眼泪咸瑟的味道。“可是我已经死了……”她低声呢喃。大树笑了,“如果重来你会怎么样?”
随着声音撞击进心里,是那双时而霸道,时而温柔深情的眼睛。“至少抗拒死亡到最后一刻,给他说最后几句话,多看他几眼。”
阮珞颜周身又是无力感了。谁料大树又说:“还不晚,你还可以重来。”
阮珞颜一惊,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随后大树满满逆生长起来,最后化为树苗,四周全都化为虚无,只有云和天空,心里满满的恐惧感均为空虚,阮珞颜猛然闭紧眼睛,却无法再睁开,下意识的起身,一片无边际的黑暗,却有了空气的真切感。难不成自己还活着?她想活动躯体,果不其然,难以活动,疼痛难忍,仿佛是被人撕拉硬拽的肉身,徒留躯干,无比疼痛。“有人吗?”
阮珞颜下意识地叫出声音,这里空气散发出阵阵霉味,还有屋外清脆的耳鸣,都告诉她,这里是陌生的地方,她没有死,应该是被人救起来了。想来自己的命确实硬,可是眼睛却无法看见,是永久失明吗?还有四肢,也无法动弹了。可是确实还活着没有错,世间空气清凉,渗透着现实,疼痛又更加确定。外面果然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夹杂着男声的咳嗽和女声的低声言语。不是自己认识的人,阮珞颜想。“你醒了啊!”
女人的声音显得兴奋,坐到了阮珞颜的床边,“你可真是福大命大,我看你是从那悬崖上掉下来的人吧,浑身都是伤,小脸那么好看,索性还能养回来,只是眼睛……”她直言快语,却也掐住了车,这好看女人的眼睛,怕是很难再看见了。“眼睛,再也不能看见了吗?”
阮珞颜循着声音的方向。女人应声,“我们这小村庄,医生医术也不行,看你打扮不俗,应该是上面城市的人,等你好好让你家人来接你回去治眼睛!”
女人说话也显得喜庆。阮珞颜嘴角上扬起来,轻声又说:“是你救了我,谢谢你了,还得麻烦你帮我联系我丈夫,可以吗?”
女人很是热情,“可以咯!不过,你这为什么从那里摔下来啊!”
阮珞颜却噎住,不知如何说,总不能说自己是被情敌生生推下来的,还用孩子来要挟自己,怎么说也觉得惊悚。“失足掉下来的。”
阮珞颜只好这样说。女人不再问,为阮珞颜拿了吃食便又出去,四周漆黑一片,她忘了问现在是什么时候,是白天晚上。大家应该急坏了,沈嘉熙应该很自责,阮珞颜想到于此,僵硬的手指一下子松掉了食物,她也没力气去捡,更看不见食物掉在哪了。许久,吱呀的木门又被推开了,来人没有言语,却有一只冰凉的大手附上了阮珞颜的脸,拿手指的触感布满老茧,而且抚摸不是单纯的抚摸,她猛然别过脸,警戒的问:“你是谁?!”
不料甩开了那人的手臂,他仍没有言语,可是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手摩摩挲挲竟放到了阮珞颜的身上!“啊!来人救命!你是谁?!”
一边用手护住躲避,一遍拼命尖叫。木门终于被响起再次被推开的声音,是女人的声音,“哎呀,你这个傻子怎么进来了!”
随后,吵吵嚷嚷又推搡的声音下去,阮珞颜松口气,一股恶寒涌上心头。或者是幸运的,可是这里是哪?她能顺利回到沈嘉熙身边吗?刚刚的男人又是谁?!她的眼睛看不见,没人在她身边护着,手勉强还能动,下半身还是撕裂的痛。正想着,那妇人又进来了,声音是满满的恼火,“唉,隔壁家的傻儿子!没想这傻子还挺坏!唉!我应该在这看着你的!”
阮珞颜摇摇头,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这个妇人,是好心的人。“你可以现在帮我拨给我丈夫吗?我记得号码。”
阮珞颜又请求道。妇人拍了拍大腿,“啥时候帮你打电话都可以,但是屋里没信号,你又不能动啊!我拨通你也说不成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