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
听到周晓白的话,李卫东原本准备的话直接咽了下去。 他的身上只有一块怀表,那就是当初向天明给他的,属于桂少宁的遗物。 当时,向天明说的是给他留个纪念。 但实际上,却是希望他早点去找那批物资。 随后,那块怀表被周晓白看到,因此判断出表盘上的梅花,属于一个女人的手笔。 跟李卫东‘珍藏’的那张黑白照片上,跟桂少宁站在一起的旗袍女人联系到一起。 但当时为了避嫌,李卫东并没有立即沿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 没想到,今天周晓白竟然突然带来了有关怀表的消息。 “对啊,你还记得上面画着的梅花吗?我昨天去看我大娘,在我大伯的书房里看到一幅画。”
周晓白说着,就神神秘秘的掏出一幅画。 很显然,她不但看到了,还给顺了出来。 随着周晓白将画打开,一株挺立于雪地中的梅花,正在灿烂的绽放。 李卫东干脆假装从口袋里将怀表掏出,两相印证。 然后发现,除了都是梅花,自己压根就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或者说相同的地方。 “哎呀,你还带着怀表呢?那正好,你好好看看,是不是出自同一人手笔?”
周晓白指着梅花,有些激动。 “是吗?”
李卫东发出疑问。 “对啊,你看这隐隐透出的婉约风骨,还有这梅花的落笔,其中的点缀,一模一样,绝对是出自同一人手笔。”
周晓白信心满满的说道。 但李卫东还是看了一地鸡毛。 鉴赏这玩意是需要天赋的,他估计是没有这种细菌。 但他相信周晓白的判断。 “知道这幅画是谁画的吗?”
李卫东忍不住看向右边的题词跟落款的地方。 “这写的啥玩意?”
如果不看具体写的什么,只是单纯的评价,李卫东能想到很多词。 比如:首先是漂亮,有种柔美清丽的感觉。 但等他真正看上面写的什么的时候,就有点抓瞎了。 “庭院深深深幾許,雲窗霧閣春遲,為誰憔悴損芳姿,夜來清夢好,應是發南枝。”
旁边的周晓白直接白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是个文盲,应该也参加她的扫盲班。 “这是簪花小楷,一般深受女性的喜爱,至于上面写的是一首词。”
说着,周晓白就用葱白的手指指着字,一个个念给他听。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为谁憔悴损芳姿,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
“落款是:易安居士。”
听完后,李卫东恍然大悟。 “挺好的,就是这易安居士,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这是此画作者用的笔名吗?”
“咳咳。”
还不等周晓白说话,本来还在看书的宋延就忍不住咳嗦起来。 他有些无语,又无奈的看着李卫东,这个好不容易收下的学生,突然有点心累。 “这首词叫临江仙·梅,出自宋代词人李清照,她也叫李易安,号易安居士。”
听到自家师父的话,李卫东脸不红,气不喘。 “哦,是她啊,早说嘛,我又不是不认识。”
旁边的周晓白强忍着笑。 不过她倒是没有取笑的意思,只是觉得此刻李卫东嘴硬的表现,有点可爱。 “这幅画是哪来的?”
虽然知道了词是李清照的,但李卫东去不会真以为这幅画也是李清照画的。 光是纸张就不对。 更何况,刚刚周晓白都跟他说了,画上的梅花跟表盘里的梅花,是出自同一人手笔。 “给,上面有地址,是一家老字号的文房四宝店铺,但也会收购,或者出售一些字画,我大伯说,这是他几年前从那边买到的。”
周晓白直接将一张纸条递给李卫东。 上面写着一个店铺的名字,还有一个地址。 虽然不能说百分百找到字画的作者,但毫无疑问,这是个很有用的线索。 而几年前? 桂少宁刚刚被抓后吗? 按理来说,对方不应该到需要卖字画度日的地步,那这张字画,又是怎么出现在店铺里,又被周晓白的大伯买走的? 这些,暂时都没有答案,只能等李卫东亲自前往调查。 “谢了,你大伯没有问什么吧?”
“他能问什么?我就说挺喜欢的,他就把画给我了。”
“嗯,这件事情帮我保密,谁也不要说。”
李卫东点点头。 好在周晓白并不知道,这怀表跟桂少宁有关,也就不明白这里面代表的干系。 至于宋延,或许猜到了些什么。 但李卫东并不担心他会出卖自己。 而且,他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做。 就算是最坏的情况,将来真的被举报了,他也有足够的理由。 他大可以说自己正在调查中,想找到那批物资再上报。 难道这也有错? 再加上还有常庆波跟向天明的在外,虎视眈眈。 所以寻找物资的事情,目前并不着急。 更重要的是,常庆波跟向天明就算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给的怀表,恰好成了李卫东用来遮掩的借口。 也就不会有人怀疑他之前从桂少宁口中得到了线索,故意隐瞒不报。 等于将最后一丁点后患,也给清除掉。 “放心吧,我保证谁也不说。”
周晓白满脸严肃,用力的点头,有种被肯定的感觉。 说完后,她甚至还看向一旁的宋延。 “行,我也保密。”
宋延笑着摇摇头, 他自然不会因此生气,就是突然觉得,年轻真好。 “对了,周末的时候……” 说完正事,李卫东也没忘记自己来找周晓白的目的。 “哎呀,我还要去找指导员有点事情,先走了。”
说完后,周晓白直接就溜了,压根就没给李卫东说话的机会。 接下来几天,新农场的建设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就连果园下面古墓的挖掘也很顺畅,虽然依旧还没挖到墓室,但用徐青平的话说,已经挖到了越来越多的瓷片,最多再有个两三天,就能够挖到墓室了。 同时,为了节省时间,他们干脆把果园里那座屋子收拾了一番,当成临时落脚点。 这样一来,也就不用每天来来往往,大把时间都浪费在路上。 至于孟大勇跟他侄子,本着戴罪立功的心思,很是卖力的挖着通道。 这天下午,李卫东正在果园的屋子里跟徐青平喝茶聊天,就有人急匆匆的把他给叫到了监狱那边。 当李卫东来到办公室,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 不但大队长跟正委,就连汪振义,常庆波,向天明也都在坐。 而且屋里的气氛也因为众人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沉重,压抑。 仿佛即将爆发的火山。 “卫东来了,坐。”
徐闻看到李卫东,冲他点点头。 李卫东来到最后排,跟向天明坐一块。 倒不是他想,主要是也就只有这里有空位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老袁,你把事情好好讲一遍。”
“是,大队长。”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昨天上午,监狱这边的会计孙红梅去城里银行取钱,准备用来发工资。 但直至下午,仍旧不见她回来。 我发现这一点后,就立即派人去她家。 但是,据她的家人说,孙红梅并没有回家。 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就赶紧组织人去寻找孙红梅的下落。 但直至目前为止,仍旧没有找到孙红梅。 只是据银行的人说,昨天上午九点半,孙红梅的确从银行取走了三万六千块钱,并且离开。 所以我怀疑,她有可能带着这笔钱逃跑了。”
“袁主任,我能不能问几句?”
常庆波率先开口。 “常组长请问。”
“三万六千块,应该不是一笔小数目了,为什么没有安排保卫人员跟孙会计一起去取钱?”
“前两年,的确安排了保卫人员,但因为这么长时间,也没出什么事情,所以渐渐的,也就不再安排保卫人员,我承认,是我的疏忽,但我们当务之急,应该是赶紧把她抓回来。”
“抓?”
常庆波摇了摇头。 “袁主任觉得,孙会计真的是逃跑了?按照你说的,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派保卫人员了,如果孙会计真的起了歹心,也就不会直到现在才选择带钱逃跑。 在此之前,她有很多机会。 而且你先前说了,派人去过她家,她的家人也都在家。 正常情况下,孙会计如果真的要逃,也应该是先让她的家人离开,然后自己取了钱,再去汇合,全家人一起逃走。”
“常组长的意思是,孙会计并不是逃跑?而是被人……” “这个可能性最大。”
常庆波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位袁主任。 对方真的想不到这点? 恐怕,更多的是在装傻。 毕竟逃跑了,就代表人还活着,只要找到,抓回来就是了。 他顶多就是失职。 但如果被害,那就是死了,就算最后能破案,他的麻烦也小不了。 因为这是他的疏忽,没有派保卫人员造成的。 “不管如何,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孙红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常组长,有困难吗?”
徐闻伸了伸手,打断两人的对话,直接看着常庆波问道。 “没有。”
常庆波立即回答。 “三天,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
徐闻说完,又看着李卫东说道:“李副队长,你暂且调到常组长这边,负责协助。”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