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茗凡的心思，乐向暖又岂会不知，仔仔细细看了遍文件，将手机递还给他，“你这是怕我赚不够奶粉钱吧，既然有生意上门，没有不接的道理，不过我们恐怕得远程合作了，本想着今天回去，看这情形，恐怕又要拖到明天了。”

“你脚上这个样子，还能回去吗，也不怕孩子看着吓到了，不如养好了再回去，这几日要是心烦想去喝酒，就找我，反正我也是孤家寡人一个，陪你，乐意之至，还记得我之前带你去过的地方吗？”

他不信有注定错过这回事，就算不爱，如果因为感动而接受自己，杨茗凡也愿意。“那个隔壁就是酒吧的KTV包厢，我当然记得，那一次，你根本不是接什么亲戚的孩子放学吧，根本是一路跟着我，还有电影院的偶遇，也是你安排的吧，那时候我真傻，不论谁说的话，竟然都会毫不怀疑的相信，还一直以为，自己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善于察言观色，可在你们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

乐向暖看着舒展的茶叶，仿佛也在展开两年前的回忆，语带自嘲。“是我们早把自己的利益凌于一切，而你却是重感情的人，即便面对过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和事，还愿意相信人，还愿意用善良对待旁人，这样的对弈，你必输无疑。”

晋墨纶是为了自己的爱人，而他是为了集团的利益，所以那时，杨茗凡会说，他们都配不上乐向暖，她如一股泉水，即便经过杂乱的山地，却还是清澈见底；而他们如同洪水，夹杂着冲刷土地后的泥泞，浑浊而又凶猛。“只怕我从来都是自作多情吧，有件事我倒一直忘记问你了，请你一定跟我讲实话，我只想知道真相而已。”

有些事，已无关恩怨，只是心中有结需解开。“什么事，你尽管问，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

自从黛西把一切放在乐向暖面前后，最大的秘密已经暴露，那些细微的，已经也没有必要继续守着，增加两人之间的隔阂了。“他给我看过一张转账记录，先是有人给我转了一千万，后来又从我账户全部转出，收款人是姜皓宇，你们都知道，我根本不会有这么多的存款，所以当时他怀疑是我把墨创与寰德的资料卖给了你，然后转给姜皓宇，解决他的燃眉之急，堵住苏晴的嘴，可我从始至终没有做过这件事，更不明白怎么会凭空出现一张转账记录？”

别的事情，无论是亲子鉴定，还是苏晴与晋墨纶说的那些话，乐向暖尚可理解为，是苏晴怕真相暴露，起了邪心，唯独这一件，根本不可能是苏晴一个人能够自导自演完成的。“你怀疑是我与苏晴合谋了？”

见乐向暖坦诚地点头，杨茗凡眼底闪过一丝伤感，恰好被正盯着他的乐向暖捕捉到，“杨总，我认识的人当中，除了他，只有你有这个能力。”

“向暖，你错了，一千万而已，你能怀疑的对象很多，除我之外，晋墨凝、易子云兄妹、温润、岳封、徐芒、楼青柠这些人都可以做到。”

杨茗凡见乐向暖诧异的眼神，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竟然都没有查过他们的身家背景，“我可以保证，这件事不是我做的，这晋墨纶没告诉你的东西，还真够多的，易家和温家就不用说了，与晋墨纶都是门当户对的，一千万对当时正红楼青柠来讲，不过是几部戏，几个广告罢了，徐芒父亲有个私人医院，足以说明家底不错，至于岳封，相对低调些，别人或许不知道，我作为晋墨纶的对手，却是一清二楚，他父亲与伯父是音乐人，当年的名气，比楼青柠更甚，他母亲来头更大，C城餐饮行业巨头韩家的老幺。”

经杨茗凡这么一提点，乐向暖双眉蹙得更紧，“这些人当中，除了楼青柠，我想不到还有谁会做这事，可楼青柠是怎么弄到我的银行卡的呢，对了，我后来去银行查过，那张卡是我在星瑞集团工作时，登记的工资卡，因为有指定银行，还是让公司代办的，这也是我怀……”“等等，向暖，你刚刚说是公司代办的，你确定？”

“当然确定了，虽然你说我一孕傻三年，但这点事情我还不至于忘记，”乐向暖见杨茗凡微眯的眼睛，目光一亮，倒是猜到了几分，“你该不会想说，有人利用这个动了手脚。”

“只要知道你的账号，想转给你太简单了，至于怎么转出去的，我还得查查，不过向暖，那份亲子鉴定也有问题，经手人是晋墨凝与徐芒，我倒觉得，你该去问问徐芒，这种事情，如果晋墨凝不知道心心的生母是谁，没有用卑劣的手段，故意换成另外两个人的样本，能做手脚的，也只有医生了，对你和颜悦色的人，不是每一个都能信任的，你还不明白吗？”

这就是他与乐向暖的不同吧，出了问题，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怀疑对象，而乐向暖不经自己提醒，永远会将身边人剔除在外。乐向暖听到杨茗凡的分析后，眼眸微敛，徐芒的异样，自己是看在眼里的，可若说她会想方设法陷害自己，乐向暖想不出任何理由，而且她一直对自己很好，甚至在自己与晋墨纶陷入僵局后，还特意去找晋墨纶说和，在自己离开前，也还跑来劝和两人，她一直是最相信自己的那个人，一直在撮合，怎么可能会做出让晋墨纶故意误会自己的事？只是，有的想法一旦有了突破口，就如泻闸的洪水一般涌来，眼下杨茗凡的提醒就是那个开关，乐向暖不禁联想起离开H市前，徐芒说的那句“对不起”，太多人对自己说过这句话，当时她以为是徐芒对自己与晋墨纶无法继续的遗憾，可现在想来，她说那句话时的神情，与杨茗凡郑重对自己说【向暖，对不起】时，太过相像，那当中透着愧疚；还有云恬说的，有个医生一直往里探脑袋，就是不进来，当时她以为是查房的，可现在看来，也有可能是徐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