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这小家伙，总算是长大了啊！”

听着小花的呼噜声，陈羽想起了之前小花吐出来的那些东西，往院子里一扫，发现已经打扫过了，这才打消了将小花叫起来清理卫生的念头。想来是小花自己都受不了那些恶心的东西，所以才趁着陈羽睡着的时候，就运转灵力将那些吐出来的脏玩意儿都给扫干净了。陈羽看了看院子角落，那里的泥土还是翻新过的，隐隐散发出一股酸臭味儿。“为什么会忽然出现一只厉鬼呢？还这么厉害，难道真的是这北城的巡城司大人判了冤假错案？”

此时轮到自己守夜，陈羽也不会偷偷睡觉，确认小花布置出来的阵法还算完好之后，陈羽便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摸着腰间的收尸刀沉思起来。“应该不会啊，巡城司大人都在北城干了这么多年了，以往也没有听说有啥冤假错案经他老人家的手出现过，总不至于我就出去一趟，他老人家就犯糊涂了吧？”

想到这里，陈羽不禁有些动摇起来，开始怀疑起了自己一开始的判断。“难道那只女鬼并非是在北城出现的，只是凑巧路过了这里，发现我这地方没有人就顺便住下来了？”

一念及此，陈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觉得还是这个可能性更大一些。“行了，现在想这些也没有意义，我还是明天去找老张问问吧，要是老张不知道的话，那我就只能去找周捕快了！”

陈羽暗暗想道，提起周捕快，就有些牙疼。“还好，这些年我别的没有，银子倒是积攒了一些，现在我大概还有……一万二千两？”

一万两的银子看似很多，但却是陈羽用二十一年的时间积攒起来的，而且其中还有很多是陈羽通过杀人……不对，行侠仗义得来的。那些被他送走的修仙者，虽然已经很少用这些黄白之物了，但身上多多少少都会带着一些，毕竟出门在外，谁还不吃穿住用？与他们相比，陈羽和小花除了在城里的时候要花银子之外，出去的时候基本都是吃野味儿和野菜，换了口味不说，还省了不少银子。“行了，明天先去问问老张，花个百十两银子，买些酒肉过去，打听打听这只厉鬼的来历，我虽然有钱，但也不是喜欢给人送钱的傻子。”

陈羽打定了主意，随即便不再多想，回到躺椅边坐了下去。昨夜那白衣女鬼离开的时候，是戊时中，也就是晚上大概八点左右的样子。陈羽已经睡了三个时辰，因此在小花又睡了三个时辰过后，天色便已经见亮了。“小花，起来了！”

虽然有些迷迷糊糊的，但是陈羽还是决定先办正事，将小花叫醒之后，便从院子里接了把冷水搓搓脸，精神一些之后带着小花往烟柳巷外面走去。“小花，还是走昨天那条老路，别叫人发现了我们！”

“汪！”

一人一狗在巷子里七拐八绕的，又来到了昨天那条巷子，在此期间陈羽又动用了易容秘技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容貌，小花身上的草汁儿还没有洗干净，那种草是陈羽特地找的，不洗个十来次小花就是一只标准的老黄狗。“老张年纪大了，不能再给他买什么大肥肉，得挑一些补身子的……”陈羽想了想，没有再去那些自己和小花爱吃的店铺，而是往一些老人喜欢停留的店铺走了过去。“虎骨酒，灵芝酒，人参酒……”陈羽首先买的就是几种药酒，老张是个凡人，没有养生之术，再加上经常接触尸体，这些年身子肉眼可见的苍老起来。所以这些陈羽和小花不爱喝的药酒，对于老张来说，那可真真是心头宝。买完了养身健体的药酒，陈羽又去挑了几十斤的鲜排骨，以及十来条鲈鱼，又买了一些萝卜和莲藕，打算去老张那儿炖一锅萝卜莲藕排骨汤，再清蒸十来条鲈鱼，差不多就够他和小花吃了。“走，去老张家！”

买好了东西，陈羽招呼上小花，径直往老张居住的槐树巷走去。当然，还是由小花带路，走那些不常走人的巷子。闲来无事的时候，小花就喜欢到处留下自己的记号，而老张又是陈羽为数不多的朋友……所以之前小花在自家院子里尿完之后，就会一路尿到老张的院子。对此老张非但没有跟陈羽抱怨，反倒还十分开心，私底下给小花准备了好多吃的。因为这些年老张曾经也想过养几只狗陪在自己身边。毕竟一个人处理尸体，年轻的时候老张还什么都不怵，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嘛，但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老张总会做噩梦，有时候宁愿在城里瞎逛，也不想回家。可是不管老张养什么品类的狗，那些狗都好像是害怕他的屋子一般，没多久就会一一病死。久而久之，老张就不敢再养狗了。因为这事儿非但没有给他任何安慰，反倒是让他变得愈发恐惧了，唯独认识了陈羽之后老张才又恢复了几分年轻时候的勇气。“小花，你牛啊，这么绕的巷子你都找得到！”

半个时辰过后，陈羽在小花的带领下来到了槐树巷，停在了一座孤零零的院子外面。之所以说是孤零零，是因为周围的那些宅子，门房都已经破败腐朽了。可想而知，那些住在这附近的人们，早就不知道搬到哪里去了。“咚！咚！”

“槐树巷老瘟，快开门！”

陈羽敲了两下门，扯着嗓子往院子里喊道，他并不担心周捕快知道自己回来了。因为有北城槐树巷老瘟的称号，因此老张这个地方，平日里就连那些捕快都不乐意过来。这就是收尸人的处境，虽然每收一次尸体可以拿到不少衙门里的赏银，但却是人见人怕，或者说人见人厌，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北城烟柳巷双瘟？”

院子里面很快就传来了一道充满惊讶的声音，有一些沙哑，那是旱烟抽多了的缘故。“老张，我不是叫你少抽一些旱烟吗，你怎么嗓子都给抽哑了？”

陈羽有些不满的吆喝道，听见老张的脚步声靠近门口，便将地上的东西给提了起来。“哐当~”门栓抬起，院门打开，露出了老张那张沧桑了几分的脸庞。“嘿，老子连个婆娘都没有，无儿无女的，想干啥干啥，岂不逍遥快活！”

老张冲着陈羽咧嘴笑道，但是陈羽却听得出来，老张语气中的失落和遗憾。他都快五十岁了，却连个婆娘都没有，膝下更是没有香火。等老张死了，他这一代也就算是绝户，以后连给他上坟扫墓的人都没有。“哎，我这好不容易上门一趟，你咋见面就说那些丧气话呢？信不信我转身就走，让你今天饭都吃不下！”

陈羽斜睨了老张一眼，一边说着，一边提着东西往院子里走了进去。“行行行，是我老糊涂了，不会说话，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他娘的跟我一个糟老头子计较行了吧？”

老张咧嘴笑了笑，本想将院门关上，可是想了想又把门栓给丢在了地上。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忽然来了个活人，还有一只狗，他可得让街坊四邻都看看，他老张，不是那种没有朋友的独户！有些得意的笑了笑，老张伸手摸了摸小花的脑袋，全然忘记这槐树巷的街坊四邻早都已经搬走很多年了……